“河南、山西兩省的賑災(zāi)款,需要多少?”
“去歲大旱,今歲蝗災(zāi),流民遍地……若要安撫,至少……至少需五十萬兩?!?/p>
工部尚書薛三才補(bǔ)充道:“陛下,永定河大堤年久失修,若不加固,恐有決堤之危,工料銀錢,尚有四十萬兩的缺口?!?/p>
每一筆,都是天文數(shù)字。
乾清宮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楚逸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這么說,就算把魏忠賢抄家的銀子全填進(jìn)去,還不夠還賬的?”
三位大臣垂著頭,不敢言語。
“朕要的是辦法,不是一堆爛賬!”楚逸猛地一拍龍案,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首輔黃立極硬著頭皮出列:“陛下,臣以為……可效仿萬歷朝舊例,開礦征稅,以充國用?!?/p>
“開礦征稅?”楚逸反問,“等礦監(jiān)派下去,銀子進(jìn)國庫,黃花菜都涼了!更別提那些礦監(jiān)中飽私囊,激起民變!”
李汝翼小心翼翼地開口:“或……或可向江南富戶勸捐……”
“勸捐?”楚逸冷笑,“是‘勸’,還是‘搶’?上次勸捐,江南士紳哭天搶地,鬧得天下皆知,最后交上來的銀子,還不夠給京官發(fā)俸祿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三位大臣徹底沒轍了,只能跪在地上,高呼:“臣等無能,請陛下恕罪!”
看著這群只知磕頭的老臣,楚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靠他們,大明必亡!
“都滾吧?!彼麚]了揮手,連多看他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深夜。
楚逸換上了一身尋常富家公子的衣服,帶著同樣換了裝的王承恩,悄然走出了紫禁城。
京城的夜晚,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內(nèi)城燈火輝煌,朱門高墻之后,隱隱傳來絲竹之聲,那是勛貴們的銷金窟。
而一墻之隔的外城,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街道漆黑,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破敗。
墻角下,蜷縮著一個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