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高聲音道:“如果你覺得我說謊,或者你有證據(jù),那你盡管去報警,告我故意殺人!如果你沒有證據(jù),就別血口噴人!”
蘇雅欣仍在一旁哭著,“我姐姐病房里沒有監(jiān)控,你就是利用這一點,才肆無忌憚地害她吧?就算我們沒有證據(jù),也并不代表你沒做!”
顧時序不再逼問我真相,但他心里已經(jīng)確定是我害死了蘇念恩。
他不再看我,視線落在病床上昏迷的母親身上,聲音平靜得殘忍:“念恩不能白死。是讓你母親贖罪,還是你自己贖罪?”
我下意識地心驚起來,走過去拉住他,憤聲道:“顧時序,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如果你害死我媽,我會告你故意殺人!”
顧時序嘴角噙著一抹不屑,道:“你告我?你以為認識個沈老太太,認識個沈宴州,就能這樣挑釁我?”
他的手指在我母親和設(shè)備連接的管道上緩緩滑動,仿佛隨時都能拔掉管子,切斷我母親活下去的機會。
“別忘了,只要這個設(shè)備一天不上市,我作為顧氏的決策者,就有權(quán)力停止設(shè)備的臨床試驗?!?/p>
我顫抖著開口問:“那你想怎樣?”
顧時序看著我,道:“想讓你母親活下去,那就給念恩贖罪。去西巖寺,從山腳跪到山頂,一步一叩首。”
我身子微微顫了顫,指尖下意識地撫上肚子。
這一次,我想將這個孩子的去留交給他。
“顧時序,我懷孕了?!?/p>
顧時序冷峻的臉上劃過一抹錯愕,隨即冷冷道:“你以為我相信你這些鬼話?”
他很自信,他避孕措施做得那么好,我絕不可能懷孕。
顧時序叫來保鏢,連一個眼神都吝于施舍,讓他們將我?guī)Я顺鋈ァ?/p>
路過蘇雅欣時,她嘴角挽起的那抹勝者的弧度,哪有半分喪姐之痛?
我不再做無謂的掙扎,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凄然地笑了。
虎毒尚不食子,但顧時序,卻這么做了。
……
西巖寺。
暴雨砸在灰白色的臺階噼啪作響。
我渾身早已濕透。
明明是為人渡劫的寺廟,卻變成了我的浩劫。
每一次屈膝跪下,膝蓋都像有鈍器狠狠砸過,疼得我眼前發(fā)黑。
保鏢說,顧時序命令我每跪一次都要磕一個頭,說一聲“對不起”。
因為,這是我欠蘇念恩的。
我算不清我跪了多少次,磕頭又磕了多少次?
但我說“對不起”,并不是為蘇念恩,而是對我腹中的寶寶說的。
直到天快要黑了,我也快跪到那佛寺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