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臉上并沒有被打中痛腳的尷尬或憤怒。
相反,他抬起頭,小院的燈光映亮了他沉靜的、并無波瀾的側臉輪廓。
“沒事,”蘇鳴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平穩(wěn)地落在這片驟然緊張的空氣里,像投入湖心的一顆石子,蕩開漣漪,打破了僵局。
“歌,沒有高低貴賤。”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頓了頓,目光越過跳躍的火苗,投向院外被夜色籠罩的朦朧山巒,語氣平淡卻又帶著奇特的穿透力。
“就像山洼里最常見的地瓜野菜。精致饕客或許覺得粗鄙難咽,不屑一顧??蓪τ谝粋€饑腸轆轆、快要倒下的人來說,那就是能救命的東西?!?/p>
他順手從桌子上拿出一顆之前小院嘉賓烤好的焦黑開裂的栗子,手指捻動間輕松剝開外殼,露出里面金燦燦、飽滿油亮的栗子肉,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
“也許它不夠精致優(yōu)雅,外形也不夠完美……但那份最原始、最直接、來自大地最深處帶來的實實在在的飽足和甘甜……”
他將栗子肉放進嘴里,慢悠悠地嚼著,聲音因為咀嚼而變得有些含混,卻又異常有力量。
“總能在對的時間,對的地方,讓某個需要它的人,心里頭、肚子里,都實實在在暖和起來。這,”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就是口水歌存在的意義?!?/p>
沒有辯解,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近乎于悲憫的平靜敘述。
他承認了“口水歌”這個稱呼,卻賦予了它新的、溫暖有力的注解。
這些話,并非是蘇鳴刻意為“口水歌”洗白。
而是他的真心話,或許今天一天悠閑的時光,也讓他的心境產(chǎn)生了些許變化。
燈光的光影在每個人臉上明滅不定。
聽到蘇鳴的話,彈幕的氣氛也變得不一樣了。
【格局!這是格局!】
【被蘇鳴老師這番話說得有點慚愧……】
【煙火氣!這才是真音樂!撫慰凡人心!】
【俊峰那幫搞藝術的出來聽聽?臉疼不?】
【我開始相信《浮夸》和《蟲兒飛》是蘇鳴寫的了!】
【…………】
不過,也有不太一樣的聲音!
【嘶!這是在為口水歌洗白?。 ?/p>
【網(wǎng)上說的沒錯,陳默真有可能就是蘇鳴!】
【對對對,那首《老鼠愛大米》不就是陳默唱火的么?現(xiàn)在蘇鳴又在吹口水歌?】
【…………】
彈幕自然影響不到這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