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回過神來,竟在此刻沒有半分和季遠安爭吵的力氣。
本來就是她對不起他。
她騙了他。
他曾經(jīng)對自己好,只是一直以為她只是個……小宮女。
“說完了?”她抬眸看他,“我可以走了嗎?”
這副平靜的模樣徹底激怒了季遠安。
她憑什么這么理直氣壯?
憑什么一點虧欠的模樣都沒有?
季遠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就這么不在乎?他們說的,還真是沒錯!”
說的是什么,桑余也猜出來了。
一條走狗,一個趨炎附勢的賤婢。
“季遠安?!鄙S嗝偷爻榛厥?,“今時不同往日,請你自重?!?/p>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季遠安頭上。
看來她真的,要打算和自己斷得干干凈凈。
憑什么?
明明是她騙了自己,一個劊子手,要斷,也應(yīng)該是他先斷。
季遠安臉色鐵青,指尖微動。
“你這是在忤逆本統(tǒng)領(lǐng)?”
他似是就想逼著她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和愧疚來,冷聲道:“跪下?!?/p>
桑余站著不動。
“我讓你跪下。”季遠安重復(fù):“禁軍統(tǒng)領(lǐng)有權(quán)懲戒不守宮規(guī)的嬪妃。”
周圍的禁軍面面相覷,卻無人敢出聲勸阻。
一向肆意大度將軍怎么對一個妃子如此苛刻?
桑余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男人,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是啊,他們都長大了。
他們都不是曾經(jīng)的少年了。
桑余笑了笑,似乎并不覺得是多恥辱的事,于是點了點頭,緩緩屈膝,膝蓋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