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要燒到屋頂了,就不要繼續(xù)加木柴了?!?/p>
最終,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失敗后,現(xiàn)在的莉莉絲已經(jīng)可以端上一鍋雖然賣相依舊可疑,但至少沒有燒焦、也沒有咸得發(fā)苦的鳥肉湯。
戈斯嘗了一口,沉默了片刻,然后用行動給出了最高評價——他多喝了半碗。
看到這一幕,莉莉絲瞬間忘記了所有的辛苦和狼狽。
她得意地挺起小胸脯,雙手叉腰,用一種“怎么樣,本血族千金就是比你這個老頭厲害吧”的表情,驕傲地宣布:
“哼!從今天起,家里的飯,我包了!”
晚飯過后,莉莉絲已經(jīng)可以從容熟練地自己燒水洗澡了。
運水往返、燒火添柴、試探水溫。
甚至她會花很長時間,用戈斯自己用長劍雕刻而出的簡陋木梳,一遍又一遍地,認(rèn)真地梳理自己那頭如月光般柔順的銀白長發(fā)。
她還會小心翼翼地、用手搓洗那件戈斯為她縫制的新連衣裙,尤其是有著紅色和灰褐色刺繡的衣角和袖口,以及那白色的月亮與星星,洗得格外仔細(xì)。
最后像個小主婦一樣,鄭重地把它晾在屋外的繩子上。
而每當(dāng)這時,戈斯便會坐在昏黃的油燈下,用他那布滿老繭、止不住顫抖的手,做著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縫補那件早已破爛不堪、殘留血污的血族千金舊禮服。
布料早已腐朽,很多地方一碰就碎。
他只能用最柔軟的鹿皮,小心地從內(nèi)側(cè)進(jìn)行加固;
用最細(xì)的針線,一點點地將那些斷裂的華麗蕾絲邊重新連接。
這個過程對他來說極其困難,每一次穿針,都需要他屏住呼吸,壓下胸口的劇痛,止住顫抖的手。
他會時不時地停下來,用手捂住嘴,壓抑住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生怕驚動了院子里那個正在享受片刻寧靜的小家伙。
他在縫補的,不僅僅是一件衣服,更是莉莉絲破碎的“過去”與“尊嚴(yán)”。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將她那份屬于“公主”的記憶,重新完整地還給她。
而到了夜深人靜。
莉莉絲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上蓋著那張溫暖的鹿皮。
她因為興奮而有些睡不著,小聲地、帶著一絲試探,朝著隔壁床那個沉默的黑影問道:“喂,老頭……”
“嗯?”黑暗中傳來戈斯沙啞的回應(yīng)。
“今天……我去給那個討厭的碧娜送野菜了?!崩蚶蚪z小聲地匯報埋怨著,“她還是那樣,冷冰冰的,收下東西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哼,果然是個討厭的女人!”
“還有……村長家的胖小子,又給了我一顆糖。我……我這次沒扔掉,但是也沒吃,放在桌子上了。他們……他們好像都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