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利爪能撕開騎士的板甲,它的音波尖嘯能震碎人的靈魂,它的飛行能力讓地面上的戰(zhàn)士束手無策。
即便是全副武裝的【大騎士】,也需要組建一支精銳小隊(duì)才有機(jī)會成功討伐。
而普通的【正式騎士】,在它面前甚至撐不過一個照面。
更別說以他現(xiàn)在這般衰竭年邁的身體,去挑戰(zhàn)一頭獅鷲,無異于以卵擊石。
但戈斯此刻沒有問“我該怎么辦”,也沒有說“我做不到”。
他只是沉默不語,深深地看了床上的莉莉絲一眼,那雙猩紅的眼眸依舊緊閉,長長的白色睫毛上還掛著干涸的淚痕。
然后轉(zhuǎn)過身,握緊了腰間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長劍,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喂!你這個不合邏輯的家伙,要去哪兒?!”碧娜在他身后喊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切。
戈斯的腳步?jīng)]有停下,只是留下了一個蒼老而決絕的背影,以及一句隨風(fēng)飄來無比平靜的話語。
“討伐獅鷲?!?/p>
碧娜看著那道消失在夜色中年邁卻挺拔如劍的騎士身影,看著他那即使面對不可能的任務(wù)也未曾有過一絲猶豫的決然,她那雙總是冰冷銳利的眼眸,第一次,變得無比柔和。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shí)的她,剛剛逃離組織,身受重傷,躲藏在這個偏僻的村莊。
一頭【不凡生物·石膚野豬】闖入了村子,無人能敵。
是這個同樣剛剛來到村莊不久的暮年騎士,提著劍走了出去。
他沒有斗氣,只是用匪夷所思的技巧,一次次地閃避,一次次地用劍柄敲擊野豬的關(guān)節(jié),最終硬生生地將那頭怪物耗死。
那場面,不像是一場戰(zhàn)斗,更像是一場精準(zhǔn)的外科手術(shù),野豬巨大的力量和堅(jiān)硬的皮膚,在他面前仿佛成了可笑的累贅。
從那天起,她便開始與戈斯合作。
她需要一些危險(xiǎn)的煉金材料來制作藥劑,而這個老騎士總能用最不可思議的方式、以最小的代價(jià)將它們帶回來,仿佛任何生物的弱點(diǎn)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而兩人的交流僅限于清單和報(bào)酬,從不多談私事。
碧娜只知道,他是一個強(qiáng)大到不像話,卻又衰老到可憐的矛盾體。
他,快要死了。
而今天,這個總是平靜地接受“委托”的暮年騎士,居然要為了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血族孩子,主動要去挑戰(zhàn)一個他絕無可能戰(zhàn)勝的敵人。
雖然符合他一貫的作風(fēng),但還是讓人心生敬畏和苦酸的悲哀。
碧娜低聲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真是個……無法用常理計(jì)算的……異類。”
“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