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媽媽不想要那些。媽媽只想像現(xiàn)在這樣抱著你,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永遠(yuǎn),永遠(yuǎn)……”
回憶,成了莉莉絲此刻唯一的信念。
她堅信,只要一直沿著月亮奔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那些已經(jīng)化為灰燼的族人。
尖銳的樹枝劃破了她華貴但早已破爛的衣衫,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鋒利的碎石刺穿了她嬌嫩的腳底,帶來鉆心的疼痛。
但她不在意,只是麻木地、執(zhí)著地,向著月亮的方向,奔跑。
……
與此同時。
木屋外的戈斯,終于從那片復(fù)雜的思緒海洋中,緩緩浮了上來。
他發(fā)出一聲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無奈嘆息,然后站起身,推門走回屋內(nèi)。
空無一人。
那個蜷縮在角落里的白色小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只有一只安安靜靜放置在地上的空蕩木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戈斯走到后窗,窗戶被打開了,外面濕潤的泥土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倉皇的腳印。
“夜晚的森林,會死人。”他的聲音平靜無比,聽不出是責(zé)備還是別的什么。
戈斯沒有絲毫的慌張,只是平靜地拿起那柄靠在墻邊,陪伴了他一生的老朽騎士長劍。
他沒有點燃火把,也沒有攜帶任何多余的東西,只是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走進(jìn)了那片黑暗的森林。
對別人來說,夜晚的森林是致命的迷宮。
但對戈斯而言,這里熟悉得就像他手背上的傷疤。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或許已經(jīng)無法看清遠(yuǎn)方,但八十年的經(jīng)驗,讓他成為了一張比任何獵人都更精準(zhǔn)的“活地圖”。
他甚至不需要去看地上的腳印。
風(fēng)中傳來了一絲極淡若無,屬于血族和鹿血混合的獨特氣味。
左前方三十步外的一根蕨類植物,其葉片上有一滴尚未干涸的露水被蹭掉了。
更遠(yuǎn)處,一根細(xì)小的樹枝,有了一個非自然角度的嶄新斷口……
所有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那如同經(jīng)歷過無數(shù)事件的大腦中,瞬間組合成了一條清晰無比、指向那個逃跑小家伙的路徑。
戈斯邁開步子,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精準(zhǔn)地踏在最省力的落腳點上。
他的呼吸悠長而平穩(wěn),與森林的夜風(fēng)融為一體,沒有驚動一只棲息的飛鳥,沒有踩斷一根多余的枯枝。
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獵人,正在全速盡力地追捕一個早已落入棋盤、卻不自知的棋子。
……
“?。 ?/p>
小小腳丫突然被一根粗大的樹根狠狠絆倒,莉莉絲狼狽不堪地向前撲去,重重摔在滿是枯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