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瑤,我想留下?!?/p>
張婉舒家里在隔壁市里經(jīng)商,其實并不缺錢,但是張家夫婦對女兒的要求,考編考公,不求富貴,但求穩(wěn)定。
他們覺得,帶上編制,一輩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所以張婉舒應(yīng)下校長,不僅是因為機(jī)會千載難逢,其實也是因為,有了編制,就有理由留在宛市。
齊瑤牽住她的手,撥開她眉間的發(fā)絲:“好,留下?!?/p>
方卿眠的病拖了一周,臨近開學(xué),才慢慢吞吞的好全了,為了感謝她上次幫忙解圍,張婉舒在梅莊請她吃飯。
梅莊是典型的蘇州園林的建筑,曲徑通幽,山水石林,格外講究,張婉舒做東,定在了紅艷臺,臨水而建,梅莊有一片小湖,晚間六點起,會有表演。夜色下,華燈初上,中間池水蕩漾,一艘小船停在水面,只有弦樂,沒有絲竹。
方卿眠倚窗,梅花鏤空的六邊形窗戶看不全船上的伶人,樂曲悠揚,以古箏為主樂器,奏的是《楓橋夜泊》。
“怎么沒有絲竹,編鐘?”張婉舒拽著路過的服務(wù)員問道“我記得這是個重奏?!?/p>
服務(wù)員回答:“這是原來陸夫人最喜歡的曲子,陸夫人喜歡弦樂,覺得絲竹過于嘈雜,今日是她冥誕,每年的這時,都會奏這首《楓橋夜泊》?!?/p>
梅莊是陸家的產(chǎn)業(yè),方卿眠思索,服務(wù)員口中的陸夫人,大概就是陸正堂的原配,陸滿舟和陸盡歡的親生母親了。
張婉舒念了兩句“觀音菩薩”,眉頭皺得有些難看“我們會不會對她大不敬啊?!?/p>
方卿眠哭笑不得:“又你又不是砸她的冥誕,怎么會沖撞。”
張婉舒給方卿眠點了一份甜酪,還有幾個菜,等著傳菜的功夫,方卿眠卻一趟洗手間。
“你看見陸大公子了嗎?”
“看見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回來?!?/p>
方卿眠屏氣,躲在衛(wèi)生間的最后一個隔間,聽著門外兩個姑娘的對話。
“最近他和方意映打得火熱,估計好事將近?!?/p>
另一個女孩似乎有些不服氣:“方家這兩年生意走下坡路,比陸家差了一大截,也不知道陸大公子怎么想的。”
一個女孩嘆了口氣:“所以我今天,不是來梅莊碰碰運氣嗎?!?/p>
“你說這也怪,陸夫人冥誕,陸老爺子在家做法事就罷了,還要來梅莊擺上一道,那么深情,還不是轉(zhuǎn)頭帶了個小三回來。”
“你不知道?”女孩吃驚“陸夫人不是在家去世的。是在梅莊?!?/p>
“什么?”
女孩可以壓低了聲音:“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當(dāng)時陸夫人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又時常在家里看見不干凈的東西,所以要搬來梅莊住”
女孩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方卿眠手心捏出了汗,直到兩人說完,走出了衛(wèi)生間,方卿眠才喘了一口粗氣,從隔間出來。
張婉舒還坐在紅艷臺,水上的曲兒已經(jīng)結(jié)束,換了一首《踏歌》,她扒拉著桌上的菜:“都快涼了,怎么去了這么久。”
她細(xì)看,方卿眠臉色發(fā)白。
“沒事吧。”方卿眠回過神,擦了擦汗“沒有,可能快來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