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的碎銀,比他見過的任何月光都要皎潔。
翌日清晨,霜重風冷。
陳慶蹲在爐邊,看著陶罐里翻滾的米糠糊糊。
角落里,韓氏佝僂著背,枯瘦的手指在漁網(wǎng)間穿梭。
“娘,我出門了?!?/p>
陳慶囫圇吞下碗里稀薄的糊糊,裹緊補丁摞補丁的破襖。
韓氏頭也沒抬的道:“早些回來,鍋里雜糧豆子給你留著。”
“知道了。”
陳慶跳下自家船板,寒風立刻像刀子般灌進領口。
石板路凹凸不平,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坑洼。
垃圾隨處可見,堆積如山的廢物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污水在街道中央流淌,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小溪,散發(fā)著刺鼻的惡臭,蒼蠅和蚊子在垃圾堆上嗡嗡亂飛。
街上的人匆匆而過,有些人穿著破舊的衣服,補丁隨處可見;有些人則光著腳,腳底沾滿了泥土。
這些岸上窩棚里的貧民,一樣要繳納“檐水錢”,日子比起水上討生活的漁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陳慶低著頭,加快腳步。
關于學武,他早打聽清楚。
長平街有位老鏢師,名叫周良。
曾在鏢局走南闖北,后來年紀漸長,又暗傷纏身,便退了下來,如今在家收徒授藝。
他收的拜師費,不過武館兩成。
不少貧寒子弟想習武,多來這等武院拜師。
陳慶很快尋到周家院門前,上前叩響門環(huán)。
“誰?”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透門板。
“在下陳慶,前來拜師。”陳慶低聲道。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條縫,一個精瘦如鐵的漢子探出頭,上下打量他一番,側(cè)身道:“進來吧,師父在里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