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遇棠便如實道:“既然祖母問了,那孫女也不與您撒謊。
“自錦舟失蹤后,我便一直在想誰會加害于錦舟,思來想去,發(fā)現(xiàn)極有可能是崔家中人行事,便告知了父親,但父親……并不相信。
“官府查了幾日,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身為錦舟的姐姐,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陷入危險卻什么也不做?
“所以我便花了銀子,找了人打探消息,總算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所以,”崔老夫人道,“你是為驗證那些消息,才選擇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出府嗎?”
“是?!鄙倥谅暣鸬?,隨即低下頭來,似是在等待宣判。
沉吟片刻,崔老夫人看著少女稚嫩的面龐,那眉眼間的倔強,與她父親不像,應是像極了那位她從未見過的江家小姐。
嘆息一聲,溫暖的手撫上少女額頭,崔老夫人道:“夜深了,如此寒涼,你的身子向來不好,何必要冒險去做?”
崔遇棠垂眸不語。
她與崔錦舟是親姐弟,親情篤厚,她絕不會見死不救。崔老夫人看清這一點,不再勸她,只道:“這幾日,你父親和我都十分擔憂錦舟下落,我也知曉你父親費了心力搜尋人,或許,他不是不信你……只是他身為一家之主,實在有太多的難言之苦。
“事已至此,我不求你體諒你父親,我知你行事向來謹慎,你與祖母說說,這次出去,可有把握?”
她又看了少女身后的斂秋一眼:“你只身一人,就帶了這毫無還手能力的丫鬟,叫我如何放心。”
崔遇棠一怔,眼眸中浮現(xiàn)動容,“祖母……”
既然崔老夫人這般說,便是不會阻攔她出行一事。
如今擔憂,也只是怕她遭遇危險。
看來陷害崔錦舟一事的主謀是誰,她與祖母心中應當都有一個不謀而合的想法。
“請祖母放心,”崔遇棠眼神堅定,“這次出行,看似我身邊就有一個婢女,實則我已選了兩名技藝不錯的武婢在暗中行保護之事。
“這次獲得的消息極為可貴,若是我能早一點往下查出更多的線索,便有希望早一日救出錦舟!”
崔老夫人另一只手抱著一個小手爐,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眸色復雜幾分。轉而將那手爐放入少女微涼的指尖上,說道:“你既如此說了,我不會攔你。
“我也十分希望錦舟能早一日獲救,他可是我唯一的獨孫哪。
“若你此次真能找到線索,在伯府內,有任何需要祖母幫忙的,盡管來找我說。”
祖孫二人對視一眼,眼中不約而同地流過一抹暗光。
那道暗光,蘊藏著平靜水面下極大的風暴。
崔遇棠心知肚明,祖母此話,是在說若她能夠找到田氏陷害的證據,在這伯府內,她定然不會偏袒田氏,而是幫著她懲處田氏。
無論能不能做到,祖母已然是明著站在她這一邊。崔遇棠不可謂不感動。
“是,”手爐的溫度漸漸傳到手心,崔遇棠感覺整顆心都熱了起來,“多謝祖母!”
臨了,崔老夫人親自將她送到側門外,開口提點道:“好在如今府內大小事務都需經過我手,你派人想安排一輛馬車的事情,雖收買了管事,但他對崔家忠心耿耿,自然就傳到我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