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冷宮看看?!?/p>
水仙抬眸看向遠處,眸色深沉,仿佛烏云密布的天空。
銀珠嚇了一跳,連忙勸阻:“娘娘!那地方陰氣重,晦氣得很!您如今懷著龍?zhí)?,金尊玉貴,萬萬去不得啊!”
“無礙,我不進去,就在宮墻外站一站。”
水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卻已投向那條連宮墻都顯得格外灰暗的宮道。
銀珠拗不過,只能小心翼翼攙扶著她,沿著宮墻緩緩前行。
越靠近冷宮,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帶著一股陳年的陰寒氣息。
高聳的宮墻隔絕了內(nèi)里的景象,卻隔絕不了里面?zhèn)鱽淼穆曧懀簳r而是癲狂的笑聲,時而是含混不清的囈語,時而是絕望的哭嚎,聽得人毛骨悚然。
水仙靜靜地站在冷宮那高大的朱漆宮門外,宮門上剝落的紅漆如同干涸的血跡。
她輕撫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仰頭望著宮墻上方露出的一線灰蒙蒙的天空,聽著墻內(nèi)瘋傻之人的聲響。
易府、易貴春真的會甘心就此沉寂嗎?
無論是前朝還是深宮,除了死亡以外,從無真正的平靜。
天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壓抑,鉛灰色的云層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
水仙輕瞇了下眼睛,心中只剩下對易家以及易貴春的警惕。
“回吧?!彼栈啬抗?,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沿著來路離去。
厚重的宮門內(nèi),冷宮荒蕪的庭院中。
易貴春穿著一身半舊的素色衣裙,端坐在一張缺了腿、用石塊墊著的破舊圈椅上。
她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甚至在她保養(yǎng)得宜的手指上,還戴著代表著她妃位的紅寶護甲!
易貴春尚且維持的體面與周遭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執(zhí)拗。
她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眼睛死死盯向?qū)m門的方向。
不遠處,昔日的心腹大宮女雪梅,正佝僂著腰,在冰冷刺骨的水盆里用力搓洗著一大盆沉重的衣物。
她累得氣喘吁吁,手指凍得紅腫不堪,甚至有幾處裂開了口子。
雪梅剛想直起腰喘口氣,易貴春冰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雪梅,磨蹭什么?本宮餓了,去取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