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親娘哎……”旁邊的周旌聲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圓睜著一雙狗狗眼,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臉上寫滿了純粹的、五體投地的震撼。
乖乖,這位寧同志…簡直是神仙下凡啊。
那張嘴,叭叭叭的,跟機關(guān)槍掃射似的,句句在理,字字誅心。
把那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偽君子懟得啞口無言,屁滾尿流。
這本事,絕了啊,他周旌聲實在是佩服。
他激動得抓耳撓腮,視線不受控制地又飄向身邊的冷月凝。
她依舊保持著那個望向窗外的姿勢,側(cè)臉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氣,周旌聲心里莫名地一揪,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小刺輕輕扎了一下。
有點悶悶的,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這冷同志…怎么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墻。
孤零零的,怪讓人…不是滋味兒的。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斜挎包,里面那兩顆珍藏的大白兔奶糖,似乎也帶上了點沉甸甸的溫度。
冷月凝若能感知他此刻豐富的內(nèi)心想法,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讓他體驗一下什么叫物理隔絕。
自寧晚霽在車廂里那場漂亮的反殺之后,果然再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湊上來觸霉頭。
三天兩夜的硬座,坐得人渾身骨頭像是被拆開又胡亂拼湊回去。
屁股更是飽受折磨,寧晚霽齜牙咧嘴地悄悄活動著僵硬的腰。
窗外的景色流動得越來越慢,站臺上攢動的人影逐漸清晰。
有母親抱著咿呀學(xué)語的孩子翹首以盼。
有送別的人紅著眼圈用力揮手,車廂里躁動起來,拎著大包小裹的身影涌向車門。
廣播里傳來清晰的女聲:
“旅客同志們請注意,旅客同志們請注意,前方到站是黑省車站?!?/p>
“請下車的同志們帶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車準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