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童上下打量著葉玄,眼中滿是懷疑。
太年輕了。
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嘴上怕是毛都沒長齊,也敢自稱郎中?
怕不是哪里來的騙子,想混進去騙吃騙喝。
但一想到自家小姐此刻正躺在床上,氣息奄奄,連城里最有名的幾位老神醫(yī)都束手無策,門童心中的那點疑慮,又化作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僥幸。
萬一呢?
萬一這少年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奇術(shù)呢?
“公子……請隨我來?!?/p>
門童不敢怠慢,恭敬地將葉玄引入了府中。
穿過幾重庭院,來到一座氣派的廳堂。
此刻,大堂之中,已經(jīng)聚集了二三十人。
這些人,個個年過半百,留著山羊胡,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顯然都是這云安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大夫。
葉玄的到來,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年輕人是誰?柳家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一名老者撫著胡須,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呵呵,看他這年紀(jì),怕是連藥材都認(rèn)不全吧?也敢來柳府趟這趟渾水?”另一人語氣中滿是譏諷。
“噓,小聲點,人家說不定是哪位神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來長見識的呢?!?/p>
議論聲中,一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嘆了口氣,對身邊的人說道:“柳小姐這病,乃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寒髓癥’,每逢陰雨天便會發(fā)作,痛不欲生。一年比一年嚴(yán)重,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五臟六腑的生機都在被那寒氣侵蝕殆盡,神仙難救啊?!?/p>
“是啊,王神醫(yī)說的是。柳家這也是病急亂投醫(yī)了,滿世界敲鑼打鼓,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我等行醫(yī)數(shù)十年,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寒癥,人力有時窮,看來,柳大小姐是天命該絕,我等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p>
這些所謂名醫(yī)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葉玄耳中。
他站在人群的角落,神色平靜,心中卻是一片了然。
寒髓癥?
在普通大夫看來,或許是絕癥。
但在他擁有的“神級醫(yī)術(shù)”面前,不過是小道爾。
他要的,就是這種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絕望場面。
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絕望中登場,他這位“神醫(yī)”,才能一鳴驚人,才能獲得最大的價值。
葉玄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向了廳堂深處。
那里,隱約傳來一陣陣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和一個中年男人焦灼的踱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