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輝咬牙切齒道:“現(xiàn)在他是被娜其婭盯死的人,我何必要與他斗個你死我活?他不是要那些流民嗎?那就多給他點,撐死他!”
“這樣一來,他勢必會坐大!”
“上百流民,他能安置,若是上千,上萬呢?餓死的將是他自己!而且他坐大了,首先慌的是王淵,其次是娜其婭,再其次是呂勝,還有衛(wèi)帥、同知,我估計排在最后,為何要給他們沖鋒陷陣,吃力不討好?何況,誰暗中還沒點手段?”
理雖然是這么個理,趙安也沒有那么多錢糧安置流民。
可在人家踹門后這么說,總讓人覺得丟臉。
心腹只好轉移話題道:“千戶大人,您讓小的查的事,小的也查得差不多了,咱們千戶所確實也有錢永,要不要把他……”
“沒必要?!?/p>
范德輝拍了拍肩膀上的灰道:“西北十二衛(wèi)遍地都是蛀蟲,還缺這么一小只?就是可惜了,二十個韃子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都沒能殺了那龜孫,還被曬成了人干!”
“韃靼的那個臭娘們,想必氣瘋了吧?這更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王淵利用趙安,我利用趙安和娜其婭,終究還是比他棋高一著!衛(wèi)帥那個位置,早晚是我的!”
……
趙安率兵回到趙家屯后,賴山撓著頭道:“頭,咱們這踹門是踹過癮了,可那范千戶會放流民過來嗎?萬一他來狠的,把流民都往咱們這趕,咱們怎么安置?”
沒有人很多大事干不成。
趙家屯現(xiàn)在很缺人手。
既怕流民不來,也怕一下子涌入太多。
官府都養(yǎng)不了,更何況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屯田村落。
刁莽也想到這個問題了,托著下巴道:“還別說,以范德輝那尿性,他真干得出來!趙百品,你現(xiàn)在把攤子鋪得太大了,要是真來個成千上萬的,上頭又注定不會給糧,咱們弄不好要一起餓死了!”
古往今來,這都是很棘手的事情。
并不是有錢就能擺平的。
流民的大規(guī)模涌入會帶來一系列問題。
甚至韃子都不用攻打,他們便有可能先亂起來。
趙安看向眾人道:“你們都說說,現(xiàn)在想投靠咱們的都是什么樣的流民?”
趙大餅走了兩步道:“首先是不要命的,誰不知道你和韃子斗得正起勁,韃子要是出兵,也是先攻打鐵門堡和趙家屯?!?/p>
“其次又是想有點盼頭的,你讓二三十戶流民過上了好日子,他們也想!哪怕在韃子攻打時被殺了,那也是死得壯烈,總比餓死在荒郊野外,連尸骨都被野獸啃食要強!”
此時霞光如血,瀚海沉寂。
趙安負手而立,擲地有聲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些流民都如我當初一般,想要向死而生啊!”
“我已經(jīng)拼命殺出了一條血路,若是他們都愿意跟著我一起殺,韃子老巢都能給掀了,還在乎一時的困難?”
“這世間原本是沒有路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條一往無前,悍不畏死的血路!如今這血路,咱們一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