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一言不發(fā),一雙冷眼始終盯著向榆,半餉才沉沉問道,“向榆,你繼續(xù)說。”
向榆喘息著,身體因為虛弱而微微發(fā)抖,繼續(xù)又說下去,“奴婢勉強掙扎,發(fā)現這禪房內竟已有一人昏迷在地,正是知悟大師?!?/p>
“奴婢深知大師乃國清寺高僧,主持祭祀大典不可或缺,若大師有失,必將延誤陛下祭祀大禮。奴婢又身為醫(yī)者,見此危情,豈能袖手旁觀?縱然自身難保,也必當竭盡全力救治大師。”
蕭徹一下抓住重點,“既然你已經中了迷情香,為何你行動自如,意識清晰?”
她抬起頭,眼中充滿了一種醫(yī)者的固執(zhí),“奴婢強撐著,用隨身攜帶的清心藥油涂抹鼻下,試圖驅散迷藥效力,奈何藥性太猛。為保神智清醒,能繼續(xù)為大師施針,奴婢不得已……”
她說到這里,聲音哽咽了一下,似乎帶著極大的痛苦和羞恥。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她。
只見向榆顫抖著,緩緩卷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
昏黃的燈光下,她白皙纖細的手臂上,赫然露出一道猙獰刺目的傷口。
那傷口從手腕上方一直延伸到小臂中段,皮肉翻卷,深可見骨。
而傷口周圍的皮膚更是泛著一種不正常的青紫色。
幾個膽小的宮女甚至捂住了眼睛。
“奴婢實在別無他法,只能割開血脈,引血排毒,借劇痛強壓迷藥,換取片刻清醒?!?/p>
向榆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蒼白的臉頰,“奴婢只想救醒知悟大師,確保陛下明日祭祀大典順利無虞。萬幸陛下與娘娘及時趕到,否則奴婢力竭,大師性命堪憂,奴婢萬死難辭其咎?!?/p>
她再次深深叩首,肩膀因為哭泣和虛弱而劇烈地顫抖著。
真相,幾乎被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和向榆泣血的控訴,赤裸裸地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蓉貴妃看著向榆手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只覺得頭皮陣陣發(fā)麻。
她精心設計的迷情香局,竟然被這賤婢用如此慘烈的方式破掉了。
“你胡說!”
蓉貴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地反駁,“就算真有迷香,為何你用了這法子就沒事?知悟卻還昏迷著?定是你這賤婢在狡辯?!?/p>
蕭徹的目光從向榆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上移開,那深可見骨的割痕,和周圍泛著毒性的青紫色,無聲地訴說著當時情況的兇險和決絕。
這絕不是臨時能偽裝出來的傷。
他冰冷的視線如同冰錐,狠狠刺向蓉貴妃。
“夠了。”
蕭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般的威壓,瞬間讓整個禪房落針可聞。
他根本不再看蓉貴妃那蒼白扭曲的臉。
“來人?!彼麉柭曄铝?,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蓉貴妃心上,“傳太醫(yī)。立刻為知悟大師和云大夫診治,不得有誤?!?/p>
他頓了一下,目光如刀鋒般刮過蓉貴妃慘白的臉,說出來的話,更是令蓉貴妃的心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