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煒登時一個激靈,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管家李忠小心翼翼的奉上茶盞,“侯爺息怒,二哥兒既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何須動用到家法?!?/p>
“息怒?”顧偃開冷笑一聲,戒棍猛地在地上一頓。
“他私自離京數(shù)月,連個口信都不傳回來,如今倒知道回家了?他眼里還有這個家嗎?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話音未落,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偃開立即挺直腰背,打算狠狠教訓(xùn)顧廷燁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小秦氏率先步入正堂,看到顧偃開怒發(fā)沖冠,手持家法的模樣,心下這才略微舒服些。
她上前假意勸道:“侯爺這是做什么?二郎還小,哪里經(jīng)得住家法的責(zé)打?!?/p>
“萬一打出個好歹來,如何對得起白家姐姐的在天之靈?!?/p>
“說起來,這事兒我也有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好二郎,讓他養(yǎng)成了肆意妄為的性子?!?/p>
“若侯爺要責(zé)罰,不如連我一塊?!闭f著,小秦氏取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這一番話下來,正如小秦氏料想的那般。
顧偃開怒氣更盛,“你還要護著他!就是這般縱容,才讓他越發(fā)無法無天!”
他咬牙切齒的看向顧廷燁,“我今日就要替你死去的母親好好管教管教你!”
正當(dāng)小秦氏收起帕子準(zhǔn)備看熱鬧時,卻見顧廷燁直挺挺的跪在顧偃開身前,平靜道:“兒子知錯,請父親責(zé)罰。”
認錯認得干脆利落,顧偃開一時語塞,原本緊握戒棍的手不由松了松。
顧廷煒頓時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打記事以來,就從未見過二哥哥能主動和父親認錯。
“此次不告而別,只因外祖病重時還不忘遣人送來遺囑,兒子心急如焚,不及稟明父親便匆匆南下?!?/p>
“此去揚州,兒子見識頗多,更結(jié)識了一位難得的知己?!?/p>
“他告訴我,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父親待兒子嚴厲,不過是希望我能成器罷了。”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父親要打要罰,我絕無怨言?!?/p>
這番話,直接讓顧偃開怔在原處。
他匪夷所思的看著顧廷燁,總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陌生。
顧廷燁低著頭,斜眼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顧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