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毫無情感的語調(diào):“埋吧,埋個夠。”
林妍盯著他紅紅的手指頭和指甲蓋里的泥土,瞬間忘掉了昨天的不愉快。
埋完葉子,林妍靠著樹干坐下,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他。
“景敘哥哥,我叫林妍,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
“朋友?”
“嗯嗯。”林妍期待的小眼神閃著光:“好朋友。”
景敘盯著她眼尾那顆很明顯的痣,點了下頭:“嗯,朋友。”
那個暑假,她幾乎每天都和景敘呆在槐樹下一起做著無聊的事情。
那也是她過得最開心、最難忘的一個暑假。
假期結(jié)束,她回鎮(zhèn)上的前一天,在槐樹下問景敘:“景敘哥哥,明年暑假你還會陪我一起玩兒嗎?”
“嗯?!?/p>
“明年我肯定會長高的,你別不認(rèn)識我了哦?!?/p>
“不會?!彼抗庥忠葡蛩畚玻骸澳汩L多高我都會記得你?!?/p>
懷揣著與景敘見面的約定,就這樣度過了一年。
可第二年,槐樹下只有她一個人了。
景敘沒有再出現(xiàn)。
聽村里的人說,他母親出事了,他被他父親接回了城里。
那個男孩兒只在她短暫的童年里留下了淺淺的一筆,卻成為了她二十八年時光中最懷想、最濃重的幸福回憶。
后來,那個叫景敘的男孩兒她再也沒有見過。
再后來,外婆去世,紅水村那棵槐樹下,再也沒有人蹲在底下挖泥洞、埋葬樹葉了。
收起這段回憶,林妍努力跳脫出來。
撿起一片地上的枯葉,在指頭輕捻,淡聲。
“不厲害。其實人不算是我救的,我只是去叫了人?!?/p>
邢彧:“朋友,他一定很感激你?!?/p>
林妍搖頭:“這么多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小時候發(fā)生過的事?!?/p>
“記得。”邢彧看著她的眼尾:“林妍,他一定記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