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第2頁）

“是有些，官人可見著新駙馬的尸體了？”蕭奉淵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見是見著了。

”他斟酌了一會，怕嚇著她，又道，“沒什么可怖的，世上無鬼神之事，八是混入相國寺的刺客做的，娘子不必怕。

”“不是說他是自個兒勒死自個兒的嗎？”蕭奉淵悶聲笑了笑，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什么人會平白勒死自己？依我看，大約是兇手偽裝的。

”“原來如此。

”她微偏頭卻沒躲開，扒拉下他的手，又試探道，“那官人可抓到賊人了？”“官家將此事交給大理寺查辦，皇城司只是從中協(xié)助，我與那大理寺的少卿還算有幾分交情，已經(jīng)提醒他追查與駙馬相熟之人，娘子不必?fù)?dān)心。

”宋箐依言道好，親自送他出門。

待別過臉來，已是一臉冷意。

皇城司不愧是皇城司，蕭奉淵也果真有細(xì)致入微洞察秋毫的本事，竟能想到追查李懷生的生平交際。

人間陰司名副其實(shí)。

——大理寺。

仵作將文書遞過去，一緋衣官袍的男子從容接，卻沒動文書，從容問道，“查出什么了？”仵作一身粗布麻衣，指縫里尚有未洗干凈的血跡，連忙拱手道，“回大人，死者身上并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致命傷在于脖頸上的勒痕，勒斷了頸骨。

但勒痕斑駁，看不出是自殺還是他殺。

”緋衣官袍的大人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一穿著墨藍(lán)色深衣，坐在交椅上的青年，青年隨手翻了翻，旁邊桌幾上燭火跳躍，將他的面龐照的半明半暗，墨瞳幽幽盯著他，乍看過去，如是陰鬼。

“他身上有針刺的痕跡？”青年指著勘驗(yàn)文書上的字。

仵作不敢抬頭，忙點(diǎn)頭稱是，“身上幾處有褐紅色針孔痕跡，應(yīng)是死前被針刺過，小的已經(jīng)看過了，針刺對應(yīng)幾處穴位，或是醫(yī)者手法。

”蕭奉淵抬手招來個親從，“把李懷生身邊的小廝女婢提過來。

”“是。

”親從領(lǐng)命，不多時，便帶來一男一女。

新駙馬死了，公主府內(nèi)的大半女婢和小廝都被帶過來問話，穿著緋袍官服的男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周策，此時也坐在另一把交椅上，沉聲問道，“駙馬死前可看過郎中？”“沒有。

”“看過。

”兩道聲音一同想起，說話的一男一女都頓時驚詫住，周策瞇了瞇眼，對男人道，“你先說。

”侍從磕了兩個頭，道，“小的是駙馬爺身邊的貼身小廝，駙馬白日忙了不少公事，二更天的時候，小的就伺候駙馬睡下了，沒見駙馬爺找什么郎中。

”女婢咽了咽口水，驚詫道，“怎么可能？我昨夜分明見過一個郎中，是來給駙馬瞧病的，我、我還把他帶到駙馬爺?shù)奈蓍T口，他說是來瞧病的，院門口的侍衛(wèi)將他放進(jìn)來的，不可能有假。

”蕭奉淵傾了傾身，從她斷續(xù)混亂的話中提取到一點(diǎn)關(guān)鍵的信息，沉聲問道“你是什么時候見到的郎中？”女婢想了想，眼睛因長久的暴露在空氣中而有了一絲酸澀痛感，可她不敢眨眼，誠惶誠恐道，“大約是是三更天，我提燈路過，見到了他。

”“他長什么模樣？”蕭奉淵接著問。

女婢搖搖頭，喃喃道，“我沒看清，夜色太黑，他還低著頭，我沒看清他的臉”“你說院門的守衛(wèi)放他進(jìn)來的？”“是、是、大人！公主的院子日夜都有守衛(wèi)輪值的，若不是見他已經(jīng)進(jìn)來，我是斷斷不敢?guī)フ荫€馬的！”女婢急色說道。

地上跪著的小廝女婢已經(jīng)被嚇的不成樣子，大理寺的地牢確實(shí)有點(diǎn)陰森，他們被關(guān)了一天，腦海中早就被這些信息反復(fù)折磨，臨近崩潰。

蕭奉淵揮了揮手，使喚起大理寺的當(dāng)差很是順手，“把昨夜輪值的侍衛(wèi)叫過來。

”不多時，幾個守衛(wèi)‘撲通’往大理寺少卿周策面前一跪，哭天喊地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大人！大人我等什么都不知情?。　敝懿吣暧馑氖?，心力不足，半夜三更熬著大夜陪蕭奉淵審人本就困倦不已，此刻更無心審問，指了指身側(cè)的青年，索性當(dāng)著甩手掌柜，“有何冤苦，都與這位大人說。

”兩人又跪到蕭奉淵面前，見不過是個穿著常服的青年，本還以為很好說話，豈料這青年正把玩著一枚巴掌大的麒麟紋腰牌，頓時冷汗直流，此人不是皇城司的酷吏又是誰？“大人”其中一個侍衛(wèi)磕磕巴巴的主動說道，“小的是三更前輪值的守衛(wèi)，確實(shí)見過一個自稱郎中的男人，小的問他要手令，可他推脫手令丟了，并未進(jìn)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