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八個字,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帶著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吼完,我喘著粗氣,滿懷期待地盯著我爹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臉,等著他拍案而起,大吼一聲“好!不愧是我齊震山的閨女!”
空氣凝固了那么兩三秒。
我爹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驚愕,慢慢過渡到欣慰,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開口了,聲音渾厚,帶著一種過來人的篤定和不容置疑的贊許:“妙兒啊……”
來了,我屏住呼吸。
“你有這份心,爹……很欣慰?!彼侵粵]被我抓住的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真的,爹打心眼里高興。
你娘跑得早,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現(xiàn)在有了好歸宿,爹高興。你心里是真裝著王爺,真把他當(dāng)自己男人了,這很好,非常好!”
我娘……跑得早?哦對,書上一筆帶過,齊妙的娘因?yàn)槭懿涣碎L期兩地分居,在齊妙很小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跑了。
但是,等等,這走向……好像不太對?
“但是啊,”我爹話鋒一轉(zhuǎn),那雙虎目里閃爍著一種“爹什么都懂”的睿智光芒,“王爺他不帶你去,那是對的!是真心疼你,是為你好!”
啥?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天靈蓋上,砸得我眼前金星亂冒。
“爹……您說什么?”我的聲音都飄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你看你這小身板兒,”我爹完全無視我瞬間慘白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體,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爹式分析”。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可是被毒箭射穿了肩膀。傷得多重!那漠北是什么地方,苦寒之地。風(fēng)跟刀子似的,吃的是沙子,喝的是雪水。你這傷沒好利索就跟著去,那不是給王爺添亂嗎。萬一傷口再崩開,染上風(fēng)寒,落下病根兒,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p>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也拔高了:“王爺為啥不讓你去,他那是心里有你。怕你吃苦受罪,怕你有個閃失。這才是真爺們兒,真疼媳婦兒。懂不懂?你呀,就乖乖在府里把身子骨養(yǎng)得棒棒的,等著王爺凱旋,那才是正經(jīng)。”
他最后還用力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大得差點(diǎn)把我從床上拍下去:“聽爹的,沒錯。王爺做得對!這事兒,爹支持他!”
最后的希望,被我親爹,用他那套“王爺心疼你”的狗屁邏輯,親手掐滅了!
房門被帶上,隔絕了我爹那令人心梗的身影。
“春杏!”我對著門外嘶吼,聲音因?yàn)閼嵟吞弁炊粏∽冃巍?/p>
房門“砰”地被推開,春杏沖了進(jìn)來:“王……王妃!您……您有何吩咐?”
“去!”我指著內(nèi)室通往書房那扇雕花繁復(fù)、厚重結(jié)實(shí)的紫檀木門板,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子,“給我把那扇門板,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