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親們看著面前浮著三四片油渣的酸菜湯,幾碟湊數(shù)的下水,已經(jīng)用眼神互相倒起了苦水。
這席明顯是沖著撈錢開的。
下次就算吃他們一家子的席,自己也不會來了。
省得他們還爬起來跟自己要冥幣。
這時候,來村里接人的大卡車,就開到了村口,顧紅霞張羅了吃席的孩子,分了幾串鞭炮,讓他們跟著宋青山上車,在路邊點著,熱熱鬧鬧地送兒子上車。
來接人的司機都有些無語,這進個廠子,比上了大學(xué)還熱鬧。
這邊歡歡喜喜,但是有些人日子明顯不是很好過。
張八條肖九萬,本來藏身在一處破倉房里,這個冬天還有個擋風(fēng)的地方,平日里在小巷子里堵堵學(xué)生,也能糊口飯吃。
但是現(xiàn)在不行了,他們被趕出來了。
糖廠擴建,收走了本來閑置的倉庫。
不僅拉上了電籬笆,晚上還派了保安巡邏,把盲流們都打了出來。
這時候他們看著一輛輛載著工人的卡車,排著隊駛進廠子打掃好的宿舍,流露出艷羨與嫉妒。
這群人,肯定是托關(guān)系進去的。
當(dāng)天晚上,他們跟其他盲流縮在一處就要被拆掉的公廁里,躲夜晚的風(fēng)雪。
公廁雖然已經(jīng)斷了電,但水龍頭還通水,饑腸轆轆的一群人甚至為了搶水喝打了起來。
張八條肖九萬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被卷進去。
這幫流民,打架是真會下死手的。
“哎哎哎哎”張八條見其他人都睡了,從兜里掏出來一塊鈣奶餅干,掰一半給肖九萬。
“你咋收著的?”肖久萬驚喜地問道,張八條立馬捂住了他的嘴,警覺地看了下四周,幸好白日的饑寒讓這群劉明睡得夠死。
這鈣奶餅干是中午的時候,一個臭小鬼扔的,張八條在孩子走遠(yuǎn)后,一路小跑過去撿的。
多好的餅干,浪費食物必遭天譴!
板塊餅干下肚,微薄的碳水讓他們又有了些氣力,可以思考人生。
“張哥,這樣下去咱得餓死。”
“九萬,我看這廠子的食堂明天也開了,到時候咱要不到他們倒剩菜的地方看看?”
肖久萬一聽,自己咋沒想到呢?大廠子的食堂,不可能每個人都吃得完吧?
干水桶里怎么著也得有窩窩頭菜葉子。
“張哥還是你有主意!“
“噓!“張八條一巴掌拍這傻子腦袋上,讓他閉嘴。
這廁所里躲了四五個人,其他人聽到肯定會去搶,自己和肖久萬兩個瘦麻桿,人一只手可以對付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