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面色一窒,搖頭道:“我一上山就迷路的人,打獵不是胡鬧嗎?”
這時,大嫂陳淑芬從廚房里走出來,盯著坐在堂屋的兄弟倆,疑惑問道:“我剛隱約聽到你倆說搬走、打獵什么的……咋了,老四,有啥事要你大哥幫忙的嗎?”
“大嫂,你出來得正好?!?/p>
張侗笑吟吟看著陳淑芬,說道:“我準(zhǔn)備讓大哥,把你和二蛋接到縣城去住了?!?/p>
“縣城?”
陳淑芬一聽就愣住了,連忙看向自己丈夫,問道:“建國,老四說的啥意思,我咋沒聽明白呢?”
張建國撓了撓頭,道:“老四說讓我跟他上山打獵,以后讓你娘倆過好日子,我心說我哪是打獵那塊料……”
“是啊,你每回上牛角山就迷路,咋能打獵喲……”
陳淑芬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而看向張侗,苦笑道:“老四,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早就攛掇過你大哥,想讓他跟你上山打獵,但你大哥的情況你也知道,他上了山,指定給你添麻煩?!?/p>
“這怎么能叫麻煩呢?”
張侗立馬不同意這種說法。
他以前是個混子的時候,不也經(jīng)常給大哥添麻煩嗎?
大哥不也沒放棄自己??!
既然是親人,那便是互相扶持的。
若是因為所謂的“麻煩”,就棄親人于不顧,與禽獸有什么區(qū)別?
又或者,連禽獸也不如。
“大哥,你還記不記得,62年,村里發(fā)大水的事?”
“記……記得,怎么了?”
張建國聽弟弟突然提起當(dāng)年往事,忽然有些難為情起來。
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
對于歷經(jīng)兩世為人的張侗來說,更是一段遙遠(yuǎn)的記憶。
但張侗卻清清楚楚記得,那一年自己才七歲,被大哥領(lǐng)著,和三哥一起,三兄弟去村子下游挖野蕨菜。
那年也是個四月天,只不過那年雨水充沛,下游的堤壩被沖擊了幾次,隨時有決堤的風(fēng)險。
村里到處都在通知,讓村民盡量不要去下游。
可那會兒三兄弟餓了幾天。
下游的野蕨菜沒人挖,他們就壯著膽子偷偷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