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進家門做繼室的吳嬌娘倒是給他生了兒子,他也寵了這女人許多年,吳嬌娘還以為她這一輩子在隋家都高枕無憂了,卻沒料到隋慎言對她下手的時候,比對原配還狠得多。
隋慎言害死顧氏的時候還要遮掩假裝,對付吳嬌娘就完全不留余地,明著說就是要驅她的邪,用家法懲治她。
然后,吳嬌娘就被關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后院里,被那尊入了魔的佛像用手中法杖壓平了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骨頭,五臟六腑和腦漿都變成了一地爛泥。
自己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女人落得了這么個凄慘可怖的死法,隋慎言是怎么給她收尸的?
隋憐透過隋慎言的眼睛看見了,隋慎言根本就沒有給吳嬌娘收尸,他只是命仆人一把火燒了那間屋子。
這個男人的心,當真是狠毒至極。
就連他的親生女兒,他也毫無愛護之心,只想榨干女兒的全部價值,若是女兒敢說半個不字,就要被他痛斥為不孝。
什么婦不婦道,又什么孝不孝的,這早就該死的老東西只是想找由頭壓榨別人罷了。
別看他現(xiàn)在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但隋憐毫不懷疑,但凡給他半點力氣,他都要爬起來,狂妄又囂張地試圖憑著“不孝”這個罪名就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隋慎言,你根本不配為人父為人夫,更不配為人。”
“善惡終有報,像你這樣的畜生,死后必然會受盡地獄刑罰,來世投個畜生道,一出生就是茅坑里的蛆?!?/p>
隋憐輕聲說著,卻不動氣。
她嘴角的笑意自始至終都未褪色半分,難得的笑得鮮艷張揚,好似一朵盛開的海棠。
可這般嫣然明媚的笑意映在隋慎言的眼中,卻如同催命的符咒。
“啊啊啊……”
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不甘的低吼,拼足了這一生的惡念和貪欲想要說出他以為能懲戒得了面前年輕女子的那兩個字,可無論他如何扭曲猙獰,卻再也沒法說出來。
隋憐卻笑意盈盈地替他說了,“你想說我不孝,可今日我就是不孝了,你又奈我何?”
她輕飄飄一句話,卻給了隋慎言最后一擊。
這個早就被邪祟掏空了精血的男人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么被氣死了。
隋憐在他的榻前站了會兒,確認他斷氣后嘖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卻怎么不經氣,本宮不過說了幾句話,這就沒了?”
說罷,她毫不留戀地走向了隋玉郎榻邊。
隋玉郎瑟瑟發(fā)抖,都不敢正眼瞧她。
隋憐看著這個死到臨頭還如此怯懦的少年,再想到他先前仗著有母親庇護對隋答應做的那些事,就仿佛在看一只臭蟲,眼里只有涼薄的鄙夷。
她也不屑于再和這種欺軟怕硬的貨色說什么,叫來宮人吩咐道,“將隋大人和隋公子下葬了吧。”
隋玉郎一驚,他這還沒咽氣呢,怎么就能下葬了?
沒死透就下葬,那不就是活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