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旋沒有給他震驚的時間,繼續(xù)說道:“我也知道,你的糧草已經(jīng)遲了五天。你們的大汗,把你派來攻打黑水關(guān),卻又暗中讓你的死對頭克扣你的糧草,巴不得你全軍覆沒在這里,好收回你手中的兵權(quán)。你覺得,你為之賣命的汗王,真的把你當(dāng)自己人嗎?”
他每說一句,哈丹巴特的臉色便白一分。這些都是軍中最核心的機(jī)密,他怎么會知道?
“跟著我,武器,糧食,我管夠。你們手里的破銅爛鐵,在我眼里都是垃圾?!标悇P旋指了指帳外,“我能讓你們吃飽穿暖,讓你們的家人在后方有田有地。跟著你們的汗王,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F(xiàn)在,選吧?!?/p>
他不再說話,將那瓶“七日安樂散”放在了桌子中央。
哈丹巴特陷入了劇烈的天人交戰(zhàn)。背叛,是死罪??刹槐撑眩巯戮褪撬缆芬粭l,即便僥幸活下來,回到王庭也難逃被清算的命運(yùn)。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蘇錦兒,走到了癱軟在地的蘇烈面前。她從懷里,掏出一卷泛黃的圖紙丟在了他臉上。
“這是我蘇家真正的‘疊浪鍛甲法’。你好好看看,你那所謂的毒鋼,在我蘇家正統(tǒng)面前到底是個什么東西?!?/p>
蘇烈顫抖著手打開圖紙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好比被雷劈中一般,呆立當(dāng)場。
圖紙上那精妙絕倫的設(shè)計那對力學(xué)和材料學(xué)鬼斧神工般的理解,徹底擊潰了他最后的驕傲。
“我爹……錯了……”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
哈丹特看到這一幕心中最后一道防線也崩潰了。
他知道南州已經(jīng)掌握了足以碾壓他們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做出決定。
突然帳篷的簾子被人猛地掀開。
一名身穿北夷金甲,手持汗王節(jié)杖的信使,在一隊氣息彪悍的皇家衛(wèi)隊的簇?fù)硐?,大步走了進(jìn)來。
這隊人馬氣勢森然,與哈丹巴特的部下截然不同,顯然是北夷汗王的直屬親衛(wèi)。
那金甲信使看到帳內(nèi)這詭異的一幕,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他沒有理會劍拔弩張的眾人更沒有看那些被俘的將領(lǐng),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徑直落在了主座上那個氣定神閑的陳凱旋身上。
那是一種審視一種看獵物的眼神。
“南州安國公陳凱旋?”金甲信使開口了,他的漢語字正腔圓不帶一絲口音。
陳凱旋眉毛一挑。
金甲信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緩緩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高高舉起。
那是一塊殘破的羅盤,羅盤的指針,此刻正微微顫動著,遙遙指向陳凱旋。
“我家主人說,能讓這‘尋龍盤’有反應(yīng)的人,普天之下,不出三個?!苯鸺仔攀沟穆曇衾飵е唤z莫名的興奮,“我們找了你很久了。現(xiàn)在看來,你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的人。”
帳內(nèi)空氣好比凝固的鐵塊。
哈丹巴特那只獨眼在陳凱旋和金甲信使之間來回掃動,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本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頭猛虎,沒想到草叢里還藏著一條毒龍。
陳凱旋沒有理會那面羅盤,他甚至沒看那個金甲信使,只是自顧自地用手指沾了點酒,在桌上畫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