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用他?”
蘇文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
“大將軍,您覺得,您的弟弟,北境的左將軍,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侯君集沉默了。
是軍功。
是能壓過他這個兄長的,獨一無二的軍功。
是擺脫“侯君集之弟”這個名號的,足以名留青史的榮耀。
“拓跋明月大敗,殘部不足三千,如驚弓之鳥,倉皇北竄?!?/p>
“而她那位哥哥拓跋武的‘白狼衛(wèi)’,卻‘恰好’出現(xiàn)在她回王庭的必經(jīng)之路上?!?/p>
“這個消息,如果我們‘不小心’泄露給了左將軍?!?/p>
“您猜,這位渴望軍功想到發(fā)瘋的左將軍,會怎么想?”
侯君集的身軀猛地一震,呼吸為之一窒。
他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蘇文那條毒計的全貌。
在侯君義看來,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會認為,這是兄長拓跋武為了獨吞汗位,設下的一個絞殺親妹的陷阱!
而他,侯君義,只要率領一支精銳騎兵,長途奔襲,就能在拓跋兄妹火拼之時,坐收漁翁之利!
活捉拓跋明月,甚至斬殺拓跋武!
這是何等驚天的功勞?足以讓他一戰(zhàn)封侯,徹底蓋過自己兄長的光芒!
他會去的。他一定會去!
而他一旦出兵,就會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拓跋武那張準備收緊的包圍網(wǎng)中。
他不需要戰(zhàn)勝拓拓跋武,他只需要出現(xiàn),只需要制造出足夠的混亂。
那混亂,就是拓跋明月唯一的……生機!
侯君集只覺得三魂七魄都被凍僵了。他看著蘇文這張過分年輕的臉,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嘴角總掛著三分不羈、七分淡然,卻能將天下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摯友。
那個男人,回來了。
以一種他從未想象過的,更加冷酷,更加鋒利的方式,在他的兒子身上,重現(xiàn)于世。
“好……好一招驅虎吞狼!”侯君集一字一頓,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他緩緩坐回帥位,整個人的氣勢,卻和剛才截然不同。那股被皇權壓抑的絕望與悲涼,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與一絲……被點燃的野望。
他看著蘇文,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堪稱欣慰的笑容。
“你兒子,比你當年……還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