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塔啞然半晌,用自己被暖氣蒸干了水份的嗓子干巴巴地問:“你怎么來了?”
卡維扯過她肩上的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瑟縮進沙發(fā)的一角,翻起白眼道:“怕你想不開投湖自盡?!?/p>
安妮塔又是無語又是好笑。
“附近的湖都被凍住了,我想投也沒得投啊?!?/p>
卡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夜里九點半,又看了眼安妮塔惺忪的睡眼和打結的長發(fā)。他知道安妮塔不是習慣早睡的人,于是問:“你怎么會在這個點睡覺?”
“我下午兩點才睡。”
“又通宵了?”
“嗯?!?/p>
被奪去毛毯的安妮塔拽來件針織衫披上,去廚房煮了壺熱茶。五分鐘后,她將一只茶杯放在卡維面前的茶幾上,自己則捧著另一只杯子盤腿坐在沙發(fā)前軟乎乎的地毯上。
喝下熱茶,卡維總算從室外那場冰天雪地的酷刑中緩了過來。
他垂眼看向抿住杯沿默默放空的女人,猶豫半晌,還是決定將自己在飛機上醞釀出的安慰話語咽回肚子里,反復加工琢磨,最后簡煉成短短四個字。
“好點了嗎?”
“當然了?!卑材菟o奈地笑了笑,說,“不要小看我的抗壓能力啊?!?/p>
彼時的電臺正在播放著的音樂也是《月光》,昏黃的光影從客廳中央的枝形吊燈洋洋灑灑地落下,在安妮塔的發(fā)頂投下一圈明晃晃的光暈。
卡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掌心撫上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
饒是兩人關系再好,終歸男女有別,這一動作的親昵程度有些超乎安妮塔的認知了。
她抬起眼,淺茶色的眸子被綴滿明光的睫毛襯得濕漉漉的,令她看上去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興許是琴聲與光影過分浪漫,連窗外飄搖的風雪都顯得溫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