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繼任者,卻用另一種形式的“鐵甲怪物”,延續(xù)著對抗外敵的使命。這何其諷刺!何其悲哀!
書房內死寂無聲,只有鐵甲雙兒在角落發(fā)出極其輕微、如同嘆息般的金屬摩擦聲。那聲音仿佛在應和著楚音心中的悲鳴。
清硯看著楚音蒼白的臉上那抹冰冷的笑容,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少夫人此刻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少夫人……”清硯低聲喚道,帶著擔憂。
楚音緩緩睜開眼,眼中的空洞已被一種近乎死寂的冰冷取代。
“知道了?!彼穆曇羝届o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下去吧?!?/p>
清硯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默默退了出去。
書房內再次只剩下楚音一人,以及角落陰影里那個沉默的鋼鐵造物。
楚音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深秋的冷風灌入,帶著刺骨的寒意。她望著皇宮的方向,那里此刻想必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她轉身,目光落在角落的鐵甲雙兒身上。
“雙兒……”楚音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和疲憊,“你聽到了嗎?你的‘同類’……在戰(zhàn)場上立功了。”
鐵甲雙兒毫無反應,只有那微弱的金屬摩擦聲似乎停頓了一瞬。
楚音緩緩走到它面前,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冰冷、粗糙、帶著銹跡的鐵甲表面。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和同病相憐的孤獨感涌上心頭。
這份死寂并未持續(xù)太久。
“少夫人!”芙蕖略帶驚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室內的凝滯,“龍……龍淵將軍求見!人已至東樓院外!”
楚音的手指猛地從冰冷的鐵甲上收回,一股混雜著厭惡、憤怒和冰冷諷刺的情緒瞬間沖散了之前的疲憊。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聲音平靜無波:“請將軍前廳稍候。”
她并未立刻動身,而是走到銅鏡前,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鬢發(fā)和衣襟。
鏡中的女子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銳利得驚人。
當她踏入東樓前廳時,龍淵已負手立于廳中。
他換下了戎裝,穿著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間帶著尚未褪盡的戰(zhàn)場殺伐之氣,更添了幾分志得意滿的銳氣。
看到楚音進來,他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毫不掩飾的灼熱光芒,那光芒里混雜著欣賞、占有欲和一種近乎征服者的興奮。
“音音!”龍淵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大步迎上前,目光如同實質般在她臉上逡巡,“你……可還好?聽聞今日宮中……”
“有勞將軍掛心?!?/p>
楚音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無可挑剔卻極其疏離的禮,聲音清冷如冰泉,直接打斷了他可能虛偽的關切,“將軍凱旋而歸,威震北境,楚音在此恭賀將軍。”
她的態(tài)度冷淡而公式化,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龍淵熾熱的情緒上。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舒展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音音,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
此戰(zhàn)大捷,多虧了墨羽的‘神兵’,陛下龍顏大悅!這北境統(tǒng)帥之位,如今才算真正坐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