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節(jié)哀,沈小姐節(jié)哀。
斯人已逝,還望二位…保重自身。
”說著便鄭重地拱手一禮,姿態(tài)端方,語氣誠懇。
沈燕被李獻聞?wù)\摯的安慰和近在咫尺的關(guān)切姿態(tài)沖昏了頭腦,心中突生一計,立馬也哽咽地接話道:“相爺說得是,母親與燕兒商議過了,雖雖尋不見初初姐的尸身,但也不能讓她魂魄無所歸依。
故此…府中定于兩日后,為初初姐設(shè)下衣冠冢,行祭奠之禮,盼她能早登極樂。
”她一邊說著,一邊心跳如鼓,眼底深處壓抑不住的狂喜。
葬禮!這可是天賜良機!屆時作為主家的女兒,她定能名正言順地陪伴在宰相身側(cè),噓寒問暖,傾訴哀思。
一來二去,還怕引不起他的憐惜?趙玉婉臉上的悲容瞬間凝固,心底猛地一沉,幾乎要維持不住表情。
葬禮自是要辦的,但是不能以沈家嫡女的身份!自己本準備在沈淵回來前就草草辦了了事,但如今這消息一旦傳開,滿城勛貴百姓必然議論紛紛。
況且,如此大事,絕無可能瞞過遠在北疆的沈淵。
雖然原本也打算過幾日修書過去,可后日就辦,未免太過倉促草率,極易引人疑竇,更怕將軍震怒之下深究,屆時又該如何?但趙氏轉(zhuǎn)念又想到,要是宰相親臨吊唁,屆時沈府必定門庭若市,貴客滿門,這是何等風(fēng)光體面?更重要的是,有了這層由頭,她便能順理成章地為燕兒制造與李獻聞單獨相處的機會。
以燕兒的姿色手段,只要有機會近身,還怕抓不住這男人的心?魚與熊掌,終究是后者更加誘人。
趙玉婉心思百轉(zhuǎn)千回,“燕兒說的極是。
”趙氏繼續(xù)故作悲傷,用袖口輕拭著臉上的淚珠。
她轉(zhuǎn)向李獻聞,深深一福,“還請丞相大人屆時撥冗前來,送送我家苦命的初初一程,若如此,奴家與燕兒,感激不盡。
”“夫人放心,”
李獻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本相定會到場。
”李獻聞?wù)f完后便對趙氏母女露出和藹的笑容,眼底深處竟也罕見地漾起一絲真誠的期待。
可不是“期待”么?他簡直迫不及待想看看,后日靈堂之上,當(dāng)沈初初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這對母女面前時,她們臉上那虛偽的笑容,會碎裂成何等精彩的模樣。
這場由她們親手搭臺,他順勢推波助瀾的“好戲”,終于要開場了。
褚墨靜立一旁,目光在李獻聞那無懈可擊的溫雅笑容與沈家母女強撐的哀容之間逡巡,頓時覺得有些琢磨不透這位在戰(zhàn)場上陰辣狠戾的丞相了。
分明他剛剛才親眼見過活生生的沈初初,現(xiàn)在反而說后日去參加她的葬禮。
明眼人都看得出趙氏方才的哭訴是漏洞百出的演戲,他竟然還會答應(yīng)要去這場葬禮?褚墨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仿佛平靜的水面下正醞釀著洶涌的暗流。
李獻聞此舉,絕非表面這般簡單,他究竟在下一盤怎樣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