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咬著牙不服輸?shù)膫饶?,那一點一滴從塵埃里掙扎著綻放的光芒,都讓他移不開眼。
她的一路成長,伴隨著他心底的憐惜,不,不僅是憐惜,或許比那更深。
從懵懂打雜的少女,到如今身負高強武藝的女郎,這條路,是她用汗水和倔強,一步步丈量出來的。
只是,時光飛逝,上次遠遠地看著她刻苦練功,汗水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芒的樣子,竟已是三年前。
那時他清晨拜別師尊,告訴他自己即將遠赴北疆與突厥周旋。
踏出山門前的最后一瞥,終究還是投向竹林。
他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正帶著近乎自虐的狠勁,一遍遍錘煉著自己。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近在咫尺,帶著全然陌生的審視目光。
沈初初被這聲呼喚和對方過于專注的凝視弄得有些莫名。
她微微蹙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氣度尊貴的陌生男子。
李獻聞猛地回神,遏制住心中翻涌的駭浪和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那句稱呼。
他迅速斂去眼底深處的波瀾,換上恰到好處的悲憫與莊重,拱手垂首,姿態(tài)無可挑剔:“姑娘請節(jié)哀。
”
聲音平穩(wěn),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沉重。
沈初初聽到這句話,抬眸,目光平靜地掠過對方那張極其俊美卻全然陌生的臉龐。
隨即也做回禮地拱了拱手。
禮畢,她不再多言,甚至未再看他一眼,轉身,素白的衣群劃過一道清冷的弧線,徑直離去。
李獻聞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他注視著那道離去的背影,嘴角那抹溫雅的笑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緩緩加深,最終化作一個極深、極玩味的弧度,眼底深處閃爍著獵人發(fā)現(xiàn)心儀獵物時才有的興味。
被無視了呢。
不過這樣也好。
初初,看來我未來的日子不會太無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