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崔令顏了然地點點頭,狀似無意地又問:“那府里……可有他特別親近依賴之人?”侍從再次搖頭:“小少爺不愛言語,從前孟欽老爺在時,偶爾還會逗弄他一番,不過自孟欽老爺逝世后,群山老爺待小少爺?shù)顾票葟那案蜕屏诵?/p>
”崔令顏若有所思,笑著道謝后便拉單綏之走了。
離去前,單綏之忍不住回頭,再次望向那廊柱后。
卻見孟揚小小的身影并未躲藏,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穿過花木掩映,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準(zhǔn)確來說,是盯著崔令顏的背影。
崔令顏將單綏之拽至花園一處僻靜的假山石后,確認(rèn)四周杳無人跡,才松開緊握的手腕。
單綏之張了張嘴,又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崔令顏看他糾結(jié)成這樣,挑眉問道:“夫君想說什么?”單綏之?dāng)Q著眉頭,掙扎半晌,明知答案,還是忍不住求證:“那孟揚……當(dāng)真是孟欽的孩子,對吧?”“十之八九。
”崔令顏頷首。
得到確認(rèn),單綏之的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緊,“那……那這樣的話,按輩分算,我豈不是得跟著你……喊他一聲‘小舅舅’?”
語氣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崔令顏:“……?”她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愕然。
單綏之認(rèn)真掰著手指頭給她算:“你看啊,孟欽是你祖父對吧,孟揚是他老來得子,那就是你母親的弟弟,自然是你舅舅,而我是你夫君,不也得跟著你喊那小屁孩舅舅。
”崔令顏忍不住問道:“合著你剛剛就在糾結(jié)這些?”“不然呢?”
他滿臉無辜,“這輩分關(guān)系難道不重要嗎?”崔令顏閉了閉眼,不想看他,“你有沒有想過,孟群山為什么要拉我們過去跟我們講這些?”單綏之眨眨眼,“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算自家人,想跟我們親近親近?”777也是沒眼看,【我都知道,男主還不知道,真是個蠢東西】單綏之:崔令顏不相信,【你知道?那你說說看】777瞬間挺直了不存在的xiong膛,信心滿滿:【這還不簡單?他這是在亮底牌!故意透露些看似隱秘實則關(guān)鍵的線索,比如孟揚的身份,比如他對孟欽的懷念,就是想制造一種‘我們共享秘密’的假象,博取你們的信任,讓你們覺得他坦誠可交,典型的權(quán)謀拉攏手段!】崔令顏有些驚訝,【你還真知道?】777驕傲道:【嘻嘻】不枉我這幾天專門去資料網(wǎng)上收錄了幾萬本權(quán)謀戰(zhàn)略書。
崔令顏不再理會系統(tǒng),轉(zhuǎn)向單綏之,耐心剖析道:“他今日所為,無論是展示祖父的畫像,還是安排躲在門口的孟揚,都是在不動聲色地引導(dǎo)我們,讓我們自己去發(fā)現(xiàn)孟揚身世的秘密,從而產(chǎn)生一種‘他信任我們’的錯覺,拉近關(guān)系。
”單綏之依舊困惑:“那他就不怕我們太笨,根本聯(lián)想不到一塊兒去?”【可能只有你這樣的才聯(lián)想不到一塊】崔令顏心中腹誹,面上依舊平靜:“退一萬步講,即便我們真的愚鈍至此,未能勘破,對孟群山而言,也并無損失。
他今日此舉不過是順手為之,埋下一顆種子罷了。
”“什么意思?”“他根本不需要我們實質(zhì)性的幫助。
”
崔令顏的目光變得銳利,“他如此費心,不過是在為他真正的靠山鋪路,提前掃清一些微不足道的障礙,這反而說明孟群山這個人”她話音未落,視線倏地被遠(yuǎn)處回廊下的一個人吸引住目光。
只見一個身著粗布僧衣、面容異常蒼白的年輕僧人,正步履蹣跚地穿過木叢。
他的臉色白得駭人,毫無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風(fēng)吹倒。
然后下一秒,他就真的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