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距離拉遠,刺客身影漸稀,單綏之抱著她,在嶙峋假山與扶疏花木間疾速穿行。
突然,被護在懷中的崔令顏以迅雷不及掩耳拔下發(fā)簪,沒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精準與狠絕,狠狠甩向單綏之身后一個借著假山陰影掩護準備偷襲的刺客脖頸。
“噗嗤!”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銳器穿透皮肉的悶響清晰地傳入單綏之耳中。
那偷襲的刺客身形一僵,喉嚨間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烈嘶嚎,劇痛讓他整條手臂瞬間痙攣失控,手中的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單綏之后知后覺,他下意識想停步回頭看看情況,脖子卻被崔令顏用力摟緊。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嚨口的顫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不要停,繼續(xù)跑。
”崔令顏的指節(jié)卻因為握著簪子用力過度而微微發(fā)白,卻沒有一絲顫抖。
單綏之神情復雜,點點頭,繼續(xù)往目的地狂奔。
幸運的是那躲藏地已近在咫尺,單綏之將崔令顏放在一個枝葉交錯的草叢中,攏了攏,仔細地用周圍的枝葉將她的身形嚴嚴實實地遮掩住。
“你好好呆在這里,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解決完就來找你。
”單綏之蹲下身,聲音壓得極低,眼中是抹不開的憂慮。
怕她害怕,單綏之忍不住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眉眼擦去額角一層薄薄的冷汗。
崔令顏神情比他想像得要冷靜得多,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直直地望進他寫滿擔憂的眼底。
“夫君放心,只管去便是。
”單綏之點點頭,臨走前又看了她幾眼,不舍得。
崔令顏蜷縮在枝葉的庇護下,朝他離去的方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放心。
單綏之雙唇緊抿,轉(zhuǎn)身,打算回到宴會場去援助可能陷入危難的其他人。
然而,他剛掠出不過十數(shù)步的距離,身后就傳來布料擦拭的聲音,還有一點很輕的嗚咽聲。
單綏之心頭不妙,立刻轉(zhuǎn)身去看。
只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高大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那叢灌木之后。
一只筋肉虬結(jié)如鐵柱般的手臂,正死死地、不容抗拒地箍住崔令顏的腰肢,另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那黑衣人眼神冰冷殘酷,他看也不看沖回來的單綏之,毫不留情地將被他鉗制住的崔令顏從藏身的灌木叢中粗暴地拖拽而出。
然后借著慣性,朝后方那片在深不見底的湖水用力摜了過去。
“崔令顏?。。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