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這一絲無稽的慌怯。
步履不停,沒有猶豫地三兩步跑向竹門前,推開門進(jìn)去。
“爹娘!”沒人?怎么沒人?雨還在下,雨聲不知深淺地大,作弄人心。
柏韞眼前烏黑一片,她順手取下墻邊的火折子查探了一番屋子里的物件:陳設(shè)布局居然和她離開之前無甚改變,桌上很淺一層灰塵,日常的碗筷物件都在,米面糧油也都有余量。
“吱呀”,上到二層推開衣櫥,伴著木門的牙酸聲,她呼出一息,心有了安定。
應(yīng)該無事,冬夏衣服都在,是她爹娘的,整整齊齊疊好放在柜子里,上頭還壓著塊她母親的陪嫁玉佩。
“估計是爹娘碰巧出門了”,柏尚天和金江靈確實喜歡下山到處走走,現(xiàn)在肯定也是如此,她等他們回來就是。
一夜未眠,次日雨停,柏韞實在難以安坐,她想起屋后的那口井,趕忙去查看,發(fā)現(xiàn)也不是年久不用的狀態(tài)。
“還好,”她心里多了一點寬慰。
想起幼時柏韞兩手拎著一只水桶都費勁,到屋里讓金江靈看到了,當(dāng)即就擺擺手,笑瞇瞇說:“柏千千,這樣不行,娘教你武功,保管有力氣。
”“可以,小姑娘早點開始學(xué)武挺好”,柏尚天一邊灌水一邊接話。
小柏韞趴在娘親的膝蓋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道:“爹我早就學(xué)武功了,你居然沒看出來?”“你娘就告訴了你點輕功皮毛,六歲你飛得起來嗎?聽你爹我的,趕緊練練基本功,練好了叫你娘把你外祖家的獨門絕學(xué)“流金絕塵”教給你,那可威風(fēng),危險時一溜煙就能逃跑。
”金江靈聞言一愣,看著自家丈夫。
她金家一朝沒落,成了罪人。
自己一直糾結(jié)萬分,要不要把這手“流金絕塵”傳給女兒,怕金家給柏韞帶來禍患。
“那你怎么不教我?”“你爹我是散修”,柏尚天英俊一笑,一轉(zhuǎn)指了指自己的頭,“沒辦法,這靠悟的,你是我女兒也得老老實實練。
”小柏韞撇撇嘴,不稀罕地想:你那些招也就打架好用,說出去都沒什么名頭,“我還是跟娘學(xué),娘的身手一招一式又瀟灑又好看!”她幼時習(xí)武,還真應(yīng)了自己父親的那句話,對金家輕功極有興趣。
修習(xí)“流金絕塵”時,無論寒冬臘月,抑或悶夏酷暑,都一日不曾落下武課。
縱是十二三的小姑娘,也算將將把“流金絕塵”修的七七八八。
冥冥之中,句句因果,她確實靠著這一招逃了,逃回家了。
柏韞獨自在竹屋里住了幾天,已經(jīng)陰沉沉幾日了,天空無雨無光,生生吊著人的心。
她坐在桌前撐著頭,黑眸一直釘在打開的竹門上,心里越來越忐忑。
逃出來九天了。
屋子里都是生活的痕跡,所以柏韞一開始就猜這次出門,他們一定是又去尋自己了。
竹屋位于山林深處,是雅致,可是也有不便,父母常常會有一人去采買東西,或者有事要下山處理。
為了不讓留在家中的人擔(dān)心,柏尚天和金江靈商定好,每回最多十日,定要歸家一趟,雷打不動。
他二人都身懷武功,也多在新周處事,有了柏韞后更是不會跑遠(yuǎn),所以十日之期,無論雙方在何處都足夠回到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