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朝廷有異動,也方便逃脫……還好,你和父親都平安歸來。
”孝期一過,李隴月也便帶著女兒常住娘家,順便照顧時不時氣疾發(fā)作的母親。
李淵猶豫著告訴全家:“斛斯政被肢解了,就像臘月儺儀上的牲畜一樣被弄死了。
就在幾個時辰前,我被裹挾著去金光門,在震耳欲聾的喊打喊殺聲中與邀寵的朝臣們一起朝著尸體shele一箭。
這是我平生最不準(zhǔn)的一箭,勉強就算向皇帝效忠了。
然后劊子手開始把尸體分成小塊。
宇文父子也在刑場附近,我懷疑他們奉詔拿著官員名錄記下了那些生啖人肉者和拒絕者食用者的名字,然后秘奏陛下……”他不吐不快,不過實在不合時宜。
妻子兒女都放下了刀箸。
所有人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食盒。
“你本可以晚一點再說。
”妻子竇氏有些抱怨,“不要嚇到外孫女。
”“她忙著吃炙羊肉,哪里在聽!哪怕聽也聽不明白。
”李世民笑著對母親說。
“我不知道斛斯政最終被烤了還是煮了……分肉之前我推脫有事走了。
說實話,上陣殺敵,雙方都傷得血肉模糊我也不曾退縮過半步。
但是單方面的殺戮實在令我作嘔,也令人人自危。
今日扣留大臣的兒子測試忠心,明日分食逆臣血肉測試忠心,忠心早晚被耗盡。
我受夠了皇帝的這些把戲。
”李淵自顧自說著。
全家又是一陣沉默,眼前的肉食也有那么一點令人反胃的感覺。
李世民一直在找機會說自己的婚事,但是家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也確實都是性命攸關(guān)的要緊事,導(dǎo)致他幾乎插不進(jìn)話。
李隴月囑女兒少吃點羊肉,多吃點胡餅,轉(zhuǎn)向弟弟道:“家里的飲食比不上洛陽紫薇城吧?不習(xí)慣了吧?洛陽之行如何?”“無趣。
”四娘的話勾起了弟弟并不愉悅的記憶,“洛陽恢弘,但是紫薇之城憋得人氣悶。
”“聽說你在洛陽跟人打架了,也是因為憋悶?”李淵問道,語氣帶著調(diào)侃,并不十分嚴(yán)厲。
竇氏驚異地說道:“叔德,你和毘提訶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你這孩子,每次寫信都在騙我!”“雖說這不算長臉的事,不過二郎好歹打贏了,沒讓我臉上無光,所以不值一提。
若是他打輸了,哼……”李淵吩咐婢女把令他浮想的羊肉拿走,換上古樓子,狠狠咬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