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性高傲,非天涼不開,一瓣萎謝便全朵皆敗,決不委曲求全。
這性子倒是很讓人感慨。
我又新養(yǎng)了只猞猁,舅父命我游逛南山時務(wù)必帶上它以策萬全。
若你不介意,我可否管它叫“庫直”?替我問“將軍”好。
斛斯政之事不要再問詢了,保全自身為要。
未取字。
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
長孫青璟
拜言她在紙面上呵了幾口氣,細細疊好,交給阿彩:“連同我哥哥的信一同交給給李府的小知,再由她代為轉(zhuǎn)交一包蜈蚣粉給我從叔母李隴月,就說是嫂子高氏說治療氣疾有奇效。
”仰望藍天,幾只鳥雀正向振翮而飛。
無忌來信說你微恙,是否還在調(diào)養(yǎng)。
數(shù)日無事,未料司馬德戡這種武夫居然也練就了深沉心機,與一班弄臣同流合污。
一次游獵時,陛下命我二人比試騎射,他竟然三戰(zhàn)皆敗于我。
想來也是我太過年輕氣盛,也未估計虎賁郎將顏面掃地的后果。
陛下連連嗤笑他無用,誰料司馬德戡竟然向陛下陳情道:“李庫真所歷戰(zhàn)事并不及我多,況且真遇險情時,他那一身拳腳未必能全然施展開來。
臣雖技遜一籌,但危難之時并不做他想,只以肉身為盾護衛(wèi)陛下——決不似某些人只會炫耀些華而不實的招式……”嗚呼,堂堂武人是怎么學(xué)會后宮女子互相傾軋那一套!真是令人作嘔。
陛下只是解頤大笑夸獎虎賁郎將忠心耿耿。
我一時尷尬萬分。
這分明是諷刺我忠心不夠么?好在駙馬都尉宇文士及揶揄他:“虎賁郎將,你明知這孩子與他父親一般,對陛下一片赤子之心天日可鑒,只不過也如其父般一貫敏于行訥于言,你就這般用言語擠兌他——是不是有些為老不尊啊!”圍觀驍果也都偷笑。
陛下方順勢給了我賞賜。
因宇文士及是宇文述之子,司馬德戡只得任由他調(diào)侃卻不敢辯解。
其實我想說我才不是“訥于言”呢——司馬德戡說了那一通歪理邪說之后我便摩拳擦掌,準(zhǔn)備將身為虎賁郎將的他與我比試時那幾十處不該出現(xiàn)的破綻合盤托出,順便欣賞一下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滑稽模樣。
可惜被宇文士及搶了先。
當(dāng)然駙馬與家父是莫逆之交,與宇文氏眾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好消息是:陛下終于決定不再征討高句麗了。
裴矩私底下說只要主上安心在東都住上三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和虞世基、宇文化及吃吃喝喝,寫寫艷詩,國家的頑疾也就痊愈了。
承他吉言。
前幾日我奉命巡視禁苑,見鷹隼被囚于籠中,便與司鷂的官員攀談了幾句。
司鷂說原本上好的鷂鷹在宮中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便缺了份難馴的野性。
于是要么死,要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