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掀開被子,要起身給二人行禮,
讓郡王妃攔住,坐在床邊,幫他整理著被褥。
“霖兒,
幾日不見,為何對我們?nèi)绱松枇???/p>
郡王妃見江翎瑜額前發(fā)絲凌亂,仔細地幫他捋整齊,綰到耳后,眼里頗有些慈愛:“是不是還在生我們的氣?”
郡王妃所說一事,
就是郡王讓唐煦遙罰跪,地上太冷,激得他腿疾復(fù)發(fā),
險些終生與素輿為伴,
江翎瑜心下怨恨,
也是護著唐煦遙心切,
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府邸,
不讓他在郡王府居住。
江翎瑜現(xiàn)在想著過年那陣子的光景,只覺得自己很是幼稚,既然是唐家之事,與自己何干,思忖這一時半刻,
江翎瑜回過神,二人已經(jīng)圍在床邊了,神情慈愛又擔(dān)憂,更是覺得自己當(dāng)初欠考慮,給人家惹了麻煩,于是先行服軟:“郡王,郡王妃,當(dāng)初是我不好,怪我意氣用事,況郡王此舉也是為了我,我倒像個白眼狼似的,真是對不住?!?/p>
“傻孩子,怎么說這樣的話,我和郡王何時怪過你,要不是你太愛簡寧,怎么會帶著他回江府,每日躬親照料,唐禮都告訴我們了,當(dāng)真是讓你費心?!?/p>
郡王妃見江翎瑜臉色差成這樣,就知道他又不舒服了,不忍再讓他回想起從前那些不好的事,忙著問問他的身子如何,看看自己是否能幫上些忙,柔聲道:“霖兒,你這是怎么了,還是讓腹疾鬧的?”
江翎瑜微微頷首:“嗯,還是老樣子?!?/p>
江翎瑜胃里的筋結(jié)又擰起來,陣陣抽痛,他總覺得是羊皮水袋太熱了,胃受不了,于是推到身側(cè),只把冰涼的手擱在上頭捂著,推那水袋時總得費些力氣,不禁眉頭微蹙,讓郡王盡數(shù)看在眼里。
郡王以為江翎瑜如此生疏,又皺著眉,還是為著先前那件事生氣,就上前道歉:“霖兒,害得簡寧腿疾復(fù)發(fā)是我不好,你莫生氣了,我們今日過來,實在是想念你們,也想好好地賠個不是,好孩子,與我們相處不必那樣教條,還像從前似的,喚父親母親就是。”
“父親,您何故致歉,是我太沖動,也幼稚,讓您心里難受了那么久。”
江翎瑜乖乖改口,語氣依舊很是生分:“該我道歉才是?!?/p>
“霖兒,你這是怎么了?以前多么活潑,”郡王不知江翎瑜怎么突然變成這樣,很是手足無措,也不知該如何哄哄他,在郡王眼里,向來都是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孩兒看待,也很著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和父親說,許是父親可以幫你?!?/p>
“沒什么,”江翎瑜的手擱在羊皮水袋上許久了,還是捂不熱,再從被褥里拿出來,擱在郡王的手背上時,還是涼得他一驚,江翎瑜安撫著他,溫聲答話,“父親,霖兒也該長大了。”
“王爺,咱們不說這些了,霖兒身子不適,看他臉色這么差,不能勞神才是,”郡王妃坐在床尾,向往常一樣,將手探入床褥,指頭抵在江翎瑜腹間輕輕地揉壓,“母親手熱,這樣揉著你會好些,先前你和簡寧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照料你們的,可惜,你與簡寧多年不曾親近了,我們真是很思念你的?!?/p>
江翎瑜其實很想問,為什么唐煦遙忘了自己,他們不曾去提醒唐煦遙,可江翎瑜一想起從前——他是很記得從前的事的,那時他常常與唐煦遙一同玩耍,為了宿在王府和唐煦遙多玩一會,會拼命地讀書,功課做得好,也會被母親允許去住上幾個晚上。
江翎瑜自幼患心疾,偶有發(fā)作的時候,xiong膛里跳得雜亂急促,難受得徹夜睡不下,就是唐煦遙和郡王夫婦輪流抱著小江翎瑜揉心口,從天黑一直熬到天亮,直到他能睡下為止,他們從來都不厭煩,也不會出口埋怨,永遠是滿眼的擔(dān)憂和慈愛。
郡王一家人的愛,是江翎瑜在江府不曾得到過的,即便是在他大疫之后堪堪保全一條命,母親再不管束他后的那種寵溺,也是沒法子與那種愛意相比的,所以那段日子他記得很深。
江翎瑜年幼時曾偷偷地喊過郡王妃母親,當(dāng)時她很驚訝,隨后不住地用白嫩的手指擦拭眼眶,也給了江翎瑜回應(yīng),她和郡王永遠都是那樣溫柔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