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如此就緘口了,如果是唐煦遙的親緣,想著要一點來看看究竟是怎么做的,試著倒騰出去些換些銀兩,那既然是道醫(yī),想必是惹不起的,人罰還好說,就是天罰遭不住。
“唐愛卿,還有江愛卿,你們都辛苦了?!?/p>
皇帝見太醫(yī)收了銀針,上前說:“明日大宴,朕也先不辦了,先審出給江愛卿下毒的幕后元兇,這段日子你們不必去朝廷,就在王府里好好歇息,何時養(yǎng)好了身子,再回紫禁城,朕封你們?yōu)橹鶉?,日后起居都有專人照料,這樣的事,不會再發(fā)生了。”
唐煦遙心煩得很,正隨口敷衍皇帝,懷里的江翎瑜緩緩醒轉(zhuǎn)過來,睜著眼看這身穿黃袍的人,差點沒認(rèn)出來這是誰,好不容易都認(rèn)識了,還是說不了話,就愣愣地看著。
崇明帝俯身,忙喚他:“江愛卿?”
唐煦遙替江翎瑜解釋:“圣上,江大人嚇著了,說不了話,他在保定府一場接一場的大病,回來又整宿地嘔吐,發(fā)高熱,讓重病纏得身心俱疲了,再出這么一檔子事,臣真害怕他受不住了,想不開做了傻事。”
自扎了針,江翎瑜的心智在慢慢恢復(fù),腦筋轉(zhuǎn)得也快多了,雖然還口不能言,心道這些日子不好受是真的,但也沒唐煦遙說得那么嚴(yán)重,于是睜大眼睛盯著崇明帝,唇瓣徒勞地囁嚅,蓄了滿眶熱淚,大顆大顆地掉落,砸在領(lǐng)口上,發(fā)出輕微的“啪嗒”聲。
“好好好,愛卿莫哭了?!?/p>
崇明帝頗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將懷里的黃帕子遞給唐煦遙,讓他給江翎瑜抹眼淚:“你們受累了,多歇息就是,朕會給你們一個交代?!?/p>
江翎瑜的眼淚落個不停,沖著皇帝點點頭,又撲進唐煦遙懷里,哭得身子直顫。
唐煦遙沒有攔著江翎瑜,覺得是讓他哭出來更好些,憋在心里太摧損他,崇明帝要走時,也就只是簡單道別,沒有行禮,即使這樣,崇明帝也覺得自己很有些對不住他們,一路思來想去,該如何封賞,才能讓他們寬心些。
崇明帝剛到王府大門,廖無春就押著那名投毒的仆役過來了,五花大綁,扔了一塊粽子在雪地里似的:“圣上,這賤人想自戕,臣一怒給了他幾個嘴巴,抽得他閉不上嘴了,如此再塞上木頭杵子,我看他怎么咬掉舌頭?!?/p>
“好。”
崇明帝背著手,冷冷地看他,跟廖無春說:“把他帶到你們的私刑房去審吧,審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絕不能讓他死?!?/p>
廖無春勾唇:“是,臣知道了。”
廖無春嗜血,私刑房又收了一把才開刃的鍘刀,需要喂些人血,有這樣的契機再好不過了。
“咱家勸你乖乖伏法?!?/p>
廖無春攥著那仆役的領(lǐng)子,垂眸打量他:“該說的,都給圣上說出來,否則在咱家的地盤,你會給咱家磕頭,求一個好死。”
崇明帝是很欣賞廖無春的毒辣,拍拍他的肩:“朕等你的信兒?!?/p>
廖無春難得跟崇明帝撒了個不起眼的嬌,唇紅齒白,笑眼明媚:“臣知道啦?!?/p>
這一瞬間,崇明帝起了把商星橋殺了的念頭,什么東廠西廠,干脆揉到一塊,都是小美人廖無春的,不過國君終歸是理智的,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很快就被壓下去了,也只是看著他笑了笑,瞥向廖無春時含情脈脈:“下雪天寒,早些審?fù)炅司突貋??!?/p>
王府內(nèi),崇明帝一走,江翎瑜就不哭了,安靜地倚著唐煦遙休息,現(xiàn)在他說不出話來,比誰都著急,闔上眼想著怎么才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