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廖無春知道,莫羨的下場只會更凄慘,此時報信幸而得兩位大員說情,說不定能讓主子罰輕些,不至于落得身殘。
眾人領(lǐng)命:“是。”
莫羨急壞了,可碰江翎瑜還得輕輕的,尤其不能顛著腹部和心口,江翎瑜雖從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實際比唇角涌血的唐煦遙傷勢重得多,脈搏弱得需要屏息凝神才能探到,莫羨還沒來得及觸碰他的身子,剛才撞擊嚴(yán)重,許是肋骨也要斷幾根,斷口尖銳,萬一傷著肺臟是因為讓骨頭扎穿了
莫羨不敢往下深想了,在心里把能拜的神都拜了一遍,直到進京府的門,還一直在祈禱江翎瑜不要死在保定府。
因為江翎瑜一旦出事,莫羨也就到頭了,廖無春不會留下他的活口,因為廖無春從不容忍下屬有重大過失,多么得力的干將,哪怕左膀右臂,像吉祥和茗兒一樣身處能決策大局的地位,瀆職也要殺。
“快在床上鋪些厚軟的被褥,再拿一盆熱水?!?/p>
莫羨背著昏迷的江翎瑜闖進京府,吩咐江玉:“江大人出事了,我得先給他看看傷勢?!?/p>
江玉見主子唇瓣煞白,登時六神無主:“頭領(lǐng),我家主子怎么這樣了?”
“你想讓江大人活命就先別問了,”莫羨氣急了,高聲大吼,“快去準(zhǔn)備!”
莫羨把江翎瑜送到臥房里,和江玉一起扶著他躺下,俯身將指腹按在他護著心肺的道道骨骼上,一段一段仔細(xì)地觸摸,順便吩咐江玉:“唐將軍也傷著了,待我的隨從回來,告訴他們把將軍安置在隔壁的臥房,這樣分開躺地方大些,我也好分別治傷?!?/p>
說話間,送唐煦遙回來的那批人進了京府,一片喧鬧聲中,江玉趕快跑出去,協(xié)助他們做事,莫羨繼續(xù)為江翎瑜診傷,按到心肺交接處的骨頭有些松散,但沒移位,肯定是沒有扎進里頭,后背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莫羨長舒一口氣,江翎瑜傷勢雖重些,好歹是臟器內(nèi)外完好,頂多是撞傷挫傷,內(nèi)部出點血,過些天自己就回去了,任是多疼,慢慢將養(yǎng)也能恢復(fù),一旦肺被尖銳的斷骨刺破,腹內(nèi)臟器嚴(yán)重出血,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江玉與唐禮兩個人跑前跑后地安置,聽說江翎瑜情形不好,又一并跑進這間臥房里,在這問東問西。
“還行,不算無可挽回,只是江大人身子太弱,有諸多疾病,很有些不好辦。”
莫羨正拿著銀針扎在江翎瑜心口上,怕他肺上的傷牽連了心疾發(fā)作,想盡了辦法讓他平穩(wěn)下來,順便跟江玉道歉:“江管家,剛才是我冒犯了你,我當(dāng)時不知真實情況,只怕耽誤了救欽差大人的時機,抱歉,實在有失禮儀?!?/p>
“不要緊的,此事也是我有錯在先,”江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江翎瑜,他緊閉著雙目,唇瓣蒼白,無聲無息地仰躺著,越說越是聲顫,“只要,只要我家主子能保全性命就好?!?/p>
先前江玉惹江翎瑜生氣,兩個人許久沒說過話,但看他和唐煦遙有說有笑的,也挺安心。
第一回江翎瑜遇刺,兩個人還不算熟悉,有過節(jié)在先,關(guān)系好不到哪去,如今他再度瀕死,江玉才真的明白唐禮先前所說,把主子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時,見他遭罪受苦,心都在滴血究竟是什么樣的痛楚。
他還那么年輕,江玉恨不得躺在這床鋪上昏迷不醒的人是自己,只要能換江翎瑜能平安無虞,什么代價都愿意承受。
從午時下刻開始,江玉跟唐禮就守在各自主子的房里看護,從夕陽西斜,再到日落,天幕陰沉,兩個人都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莫羨一直兩頭跑著,唐煦遙情況好些,但身上也是多處挫傷,所幸沒傷到骨頭,腹側(cè)的臟器受了磕碰,待醒來肯定是免不了腹痛,想著到正堂去,為他開些止疼的方子。莫羨一出門,發(fā)覺外頭飄雪了,細(xì)細(xì)碎碎的,落在臉上十分冰涼,外頭風(fēng)不大,但冷得刺骨。
“莫羨,”駱青山此時才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來,將莫羨截住,“我們主帥怎么樣了,江大人呢,他可好?”
“都昏迷不醒,尤其是江大人,傷得太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