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了,”唐煦遙接話,
“從咱們來的那一日,
不聲張許是還好些,
如今皇帝讓廖無春攜圣旨前來,
奉你為欽差大臣,
此事一出,各府各司都要警備。第一是怕你在保定府出了事,引得皇帝下來巡查,第二是怕紫禁城已經(jīng)知道地方作亂,這些心虛的官員不知道你前來目的是什么,
當然要提防?!?/p>
江翎瑜雖性子傲,除了唐煦遙和母親誰都懶得搭理,想發(fā)火就發(fā)火,但在這些事上不得不吹毛求疵,需得耐著煩躁多問些,幸而身邊是唐煦遙,他只當聊個天:“那這樣說來,你我隨意用計就是了?”
“那自然是不成,”唐煦遙失笑,幫美人整理好衣物,揉揉他的腦袋,悉心教他,“這些地方官員不比紫禁城,他們勢力勾結更是駭人,已經(jīng)到了你不能想象的地步,皇帝不讓你獨自來,是因為不敢,官員和地頭蛇有利益往來,勾連作亂,草菅人命,你隨意用計,逼急了他們怎么好?你有大軍衛(wèi)護,雖不至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殺你,可這仇記下,待你官場適逢落寞時,他們會像螞蝗一樣圍起來吸你的血?!?/p>
“噢,”江翎瑜也笑,“然后墻倒眾人推?”
唐煦遙點頭:“那是?!?/p>
江翎瑜轉過頭和唐煦遙對視,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話沒說完似的,抬起手推推他的心口:“有話就說,你我之間都已經(jīng)這樣親密了,還有什么嫌隙不成?”
“嫌隙肯定沒有。”
唐煦遙撓撓頭:“這話我只怕你聽了不高興,我說話一向都是”
“你說就是了,”江翎瑜皺眉,“你何時這樣支支吾吾的了?”
“我是想說,你初來乍到,雖說生自權臣世家,可江太傅在這些貪官地頭蛇眼里不就是眼中釘么?”
唐煦遙嗓音低沉些:“你得皇帝勢力,但雙拳向來難敵四手,他們要是真打算置你于死地,很容易,我們在此辦案何其艱難,不僅僅要不聲張,事事都得收斂?!?/p>
唐煦遙話說至此,江翎瑜恍然大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人家勾連已久,自己承了太傅衣缽,看似三把火點上了,實際上光延續(xù)了那點仇恨,處境可比江懷在任上之際還要難。
想到這,江翎瑜深吸一口氣,更討厭江懷了,“呸”了聲:“我父親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底還是個爛攤子?!?/p>
唐煦遙見美人動怒,忙給他揉著心口:“好了好了,小美人不生氣好不好啊,你心臟受不住,乖?!?/p>
這事怨不得江太傅,唐煦遙不是不知道江翎瑜的意思,他是恨皇帝,心里有氣沒地方撒,這地方人多眼雜,他哪能張口罵皇帝。
江翎瑜不高興,唐煦遙哄了他好一陣子,而后商量說到集市上轉轉,打算低調些。
唐煦遙怕美人出事,只答應將原本八個人護衛(wèi)的陣仗改成六個人。
文華殿重兵把守,出入都要檢查是否帶利器,如此江翎瑜還曾遇刺,這人頭濟濟的鬧市,唐煦遙根本不可能放心。
江翎瑜攥拳輕打唐煦遙的心口,嬌嗔他:“這么多人,那賣東西的怕是要嚇死了,還能查到什么?”
“那你出事怎么辦?”
唐煦遙一提及這個就無比憂心,絕不同意削減人數(shù):“我不能再讓你出事,你”
說到這,他突然有些哽咽:“你在我懷里渾身是血,霖兒,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