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江翎瑜眼圈倏地紅了,眼淚大顆地接連滾落,染血的唇半啟,“霖兒好疼,嗚”
氣息奄奄的兒子一哭,江夫人更怒不可遏,左看右看,拿起黃花梨案上擺著的硯臺(tái)砸在江懷腦袋上,像開個(gè)熟透了的西瓜,“梆”一聲悶響,江懷差點(diǎn)直接背過氣去,手腳直抖,喘了三口氣才緩過來。
江翎瑜窩在唐煦遙臂彎里,冷著臉看戲,自始至終眼神沒變過,一如既往平靜。
不過江夫人不管他死活,七手八腳地要將人扭走,拖死狗一樣,出門前不忘回頭沖著江翎瑜和唐煦遙笑笑:“我走了,你們要多歇息,好好養(yǎng)身子?!?/p>
江翎瑜依依不舍,含淚喊她:“母親?!?/p>
“沒事兒,母親過些日子還來?!?/p>
江夫人寵溺他,柔聲哄著:“霖兒乖,不要老是沖唐將軍耍小孩性子,要對將軍溫柔些,好不好?”
江翎瑜點(diǎn)頭,含糊了聲:“好。”
人一走,臥房里寂靜非凡,江翎瑜才輕聲開口:“簡寧,一會(huì)你把那大夫打發(fā)回去?!?/p>
“打發(fā)回去?”
唐煦遙皺眉:“那怎么行,你又吐血了,要大夫來給你看看腸胃,我才放心?!?/p>
“不必,”江翎瑜素手捂著頸下,輕咳兩聲,“我常年這樣,心里有數(shù),你莫擔(dān)心?!?/p>
唐煦遙將美人的身子攬高了,為他輕輕拍著背,回想著剛才他的樣子,好像沒有那么虛弱,試探著問:“霖兒,你你剛才,故意激太傅夫人的火?”
唐煦遙話一出口,自知太冒昧了,正要解釋兩句遮掩一下,江翎瑜想到江懷說的話,翻了個(gè)白眼,大方承認(rèn):“是啊,他竟給我立個(gè)貞節(jié)牌坊,腦袋讓門軋了一樣,真是有病?!?/p>
唐煦遙沉吟一會(huì),話還沒說先笑了:“你,這么有手段?”
江翎瑜參透他言外之意,歪著頭,溫聲反問他:“你說我壞?”
小美人歪著頭的樣子,可愛極了,滿眼天真無邪,孩童一樣純澈的眼睛。
唐煦遙虛著眼,想著自從與江翎瑜相識(shí)的種種,只知道他嬌氣怕疼,自從那日在文華殿,他氣若游絲,還硬撐著說不疼,唐煦遙就覺得他變了。
美人的城府竟這么深,唐煦遙再不愛混跡名利場和官場,不聽那些酸腐文臣的趨炎附勢之語,但他畢竟是五軍都督府的主帥,封疆功臣,好歹也飽讀兵書,一來二去,唐煦遙覺得不太對勁,是全然把控不住江翎瑜了,自己在這場情愛里已經(jīng)頗為被動(dòng)。
但唐煦遙不愿意把這些浪漫事看成博弈,全情都投入在江翎瑜身上,愛得實(shí)在太深了,理智全部拋擲腦后,索性有知有覺地任了他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