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演員……她之前所在劇組的導演一定知道!蔣翎玉知道沈清瀾不喜歡自己再和從前有牽扯,要在這個世界待下去,她要盡快適應新的身份。
晚上,她做了奇怪的夢。她夢見徐覓翡來了,就在樓下長久地凝望著她的病房。
可她無法醒來,連去喊一聲徐覓翡名字的能力都做不到。
出院的那天,蔣翎玉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在貼身的包里,她終于看見了自己的那枚戒指。她瘦了許多,戒圈有些偏大,套上后,蔣翎玉在心中默念著徐覓翡的名字。
新的世界不難適應,難適應的是忽然出現(xiàn)的家人和熱情。蔣翎玉從來沒感受過這種環(huán)境,正因為她能感覺到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才覺得不知所措。
家人、朋友,鄰居都來找她,剛到家里放下行李半小時,有個女人紅著眼睛過來,抱著她一陣痛哭,哭過了后又笑,她的腦子里冒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夏云舒。大概是好友,她在手機里找出夏云舒的名字和聊天記錄,確定了這一點。
一場暴雨后的放晴,沈清瀾讓她出門走走,帶些水果回來。鄰居張阿姨就在小區(qū)外經(jīng)營一家大型水果生鮮店,她兒子叫王銘,說是從小長大的,也要跟著去,在樓下等她。
臨出門前,夏云舒穿著一身清爽的綠裙子來了,進了門喊了叔叔阿姨,放下拿的補品,敲了敲房門才進去,悄聲玩笑道:“羽羽,走???你的發(fā)小一號在樓下等你,我和你一起去會會?!?/p>
蔣翎玉從浴室里扎了個低馬尾出來,鼻梁上還帶著一副無框眼鏡,剛好遮擋了還未痊愈的淺疤,竟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夏云舒一下看懵了:“我說你怎么又美了一個度,還要不要人活了……”
本來就又白又出挑,不然當時也不會以一個素人的身份被選去拍戲。但那時候的蔣知微更不諳世事一些,因為被家里人保護的好。這次大病過后,氣質(zhì)也沉穩(wěn)了下來,尤其是當她不言不語,淡淡看過來時,極像夏云舒曾在博物館里看過的精美神像,冷意逼人。
當注視著她的時候,仿佛也成了某種褻瀆。
蔣翎玉將上衣的盤扣系到最上一顆,夏云舒也跟隨著她手指的動作落在那淡色的盤扣上迅速地瞥上一眼,同時,她看見了蔣翎玉無名指上帶著的藍寶石戒指,那戒指的樣式太獨特,也只有她壓得住——此刻,夏云舒深深地理解了為什么大家都能為了這個女人前赴后繼。
“除了一號,還有?”蔣翎玉的嗓音帶著磁意,長腿邁開,夏云舒回神點頭,“多了去了,院子里同齡的多,你又招人喜歡,還有二到二十號任務等著你,咱們老辦法,還記得吧?”
“……”蔣翎玉對于這個老辦法在手機里查到了,方法很土,但好像很奏效——在有追求者的時候,夏云舒配合蔣翎玉扮演她的女友,以此來勸退他人,兩人膽子大的很,哪怕對面就是一個院子里的幼年玩伴也不怕人家告狀到家中,并且樂此不疲。
“什么味兒啊,這么香。”夏云舒聞了一下,鎖定到了蔣翎玉房間外陽臺上的大花盆,原來是佛手柑,但是這株佛手柑又和她之前看見的有所不同,味道更醇厚一些,這香味像是把好友的身上都浸透了,從內(nèi)到外的散發(fā)出來。
夏云舒:“新品種?”
“幸運品種。”蔣翎玉的視線在陽臺上聚集一瞬,“從療養(yǎng)院里帶回來的?!?/p>
“哦,難怪了?!毕脑剖嬲f罷挽緊了蔣翎玉的手,“咱們走,逗逗小王?!?/p>
咖啡廳里,王銘去給她們買咖啡了,夏云舒想到一會兒要和王銘說什么就想笑。她開始提前排練,去十指緊握,又趴在蔣翎玉的肩頭嬉笑,悄聲說:“咱們要不要現(xiàn)場表演一個熱吻???”
雖然知道夏云舒是絕對的直女加好友,但蔣翎玉還是拒絕:“……不了。”
“做個樣子親下你臉,借位啦?!毕脑剖嫘α耍安幌禄⒀ㄑ傻没⒆?,反正你現(xiàn)在又沒有真的女朋友?!?/p>
這時,王銘才笑著走過來:“今天店里有點忙,說是還要等一會兒。我們先坐一會兒,一會兒咖啡好了我再去拿,要不然我現(xiàn)在先去超市給你們拿點水果回去?!?/p>
王銘是個實誠的小伙子,他媽媽叫他幫忙給蔣翎玉帶水果,他還真的惦記上了,哪想到張阿姨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看你就是想見羽羽了,才叫我們出來喝咖啡的?!毕脑剖婧敛涣羟榈卮链┝送蹉懙南敕?,一邊笑著說話,一邊牽起了蔣翎玉的手在王銘的面前晃啊晃的,“我看也不忙啊,是不是你故意讓店員不要拿咖啡來,好讓我們可以和你多待一會兒?!?/p>
王銘忙不迭的擺手:“哪有、哪有,我哪敢啊?羽羽好不容易定好回來了,咱們都為她高興,喝個咖啡怎么了?哦對……我媽對我說,昨天剛過來的榴蓮和菠蘿蜜都不錯,一會兒給你帶回去?!?/p>
“成天就是你媽對你說,你媽對你說,你媽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呀,你都這么大了難道不能自己想一想事情嗎?”夏云舒嗤笑一聲,全程都是夏云舒在說話,蔣翎玉似乎沒什么興致,可能是窗外的光也太晃眼睛了,她一直背對著窗外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