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闊和高平是一對兄弟倆,他們兩個人長相相似,但是性格相反,哥哥高闊樸實無華,性格憨厚,弟弟高平則相對油滑許多,平日里對陸沉也是極為討好。
陸沉在腦子里將這些人迅速過了一遍,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為了確保能將五十兩銀子的賭約落實下去,王波還專門起草了一份文書,還邀請了營司事諸葛方作為見證,二人簽字畫押,算是正式落定賭約。
至此,這件事也就徹底板上釘釘。
諸葛方對于陸沉向來高看一眼,可也沒想到他會牽涉進這么大賭注的賭約里,嘆了一口氣道:“這個賭約看似對你有利,實際上對你并不公平。”
陸沉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諸葛方這句話的意思。
倘若陸沉贏了,王波最大的損失也就是身上這五十兩銀子,對于他這樣的王家子弟來說,并不算傷筋動骨。
可是放到陸沉身上,他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錢,除了被發(fā)賣為奴,并沒有別的選擇。
就好比上賭場的重注,贏則罷了,輸則再無翻身之地。
陸沉眉頭微皺,道:“不這么做,這件事怕是沒個消停?!?/p>
“你且好自為之吧?!?/p>
諸葛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帶著二人的賭約轉身離開。
回到沈家院子。
沈約望著身形越發(fā)強壯的陸沉,緩緩點了點頭,道:“今日看你這身子骨,倒是有資格上陣搏殺了?!?/p>
陸沉頓時一愣,奇道:“沈叔,你的意思是我之前連上陣廝殺的資格都沒有?”
“哼,你自己也不看看之前虛弱的樣子,別說上陣廝殺,真要讓你披重甲,怕是都扛不住一炷香的功夫?!?/p>
沈約搖了搖頭,道:“我也聽說了新安營平日里是怎么吃怎么練,說一句不好聽的,若是那個陳營主再這么練下去,又不給足肉食供給,怕是會累死許多人。”
“哎,新安營只是區(qū)區(qū)的鄉(xiāng)營,能養(yǎng)活眼下的五百人就很不易了?!?/p>
陸沉也知道其中緣由,只是搖頭嘆息。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眼下的問題也不是幾百兩甚至幾千兩銀子就能解決的,光靠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陳大人,又能有多寬裕呢?
沈約沉默片刻,道:“當年的浙東軍常年都是三日一練,這是浙東軍橫行天下的根基所在。但是你要知道,要支撐常年三日一練,背后投入的錢財怕是不計其數(shù),光一個普通士卒的吃食費用都能頂?shù)蒙夏銈償?shù)倍按道理來說,一個區(qū)區(qū)的鄉(xiāng)營,何必這么著急?”
聽到這番話,陸沉頓時也陷入了沉思。
“從一開始規(guī)定的五日一練,到現(xiàn)在的三日一練,所需要的物資供給怕是翻一倍都打不住,這個道理新安營背后那些人不應該不明白?!?/p>
沈約緩緩道:“除非他們馬上就要用這一支軍隊,而且還是有大用,否則不會這么著急?!?/p>
的確,這個年代中樞直轄的禁軍通常才是五日一練,地方上的標營則往往都是十日一練或者半月一練,而連標營都算不上的鄉(xiāng)營團練,一年時間里能拉出去集合三兩回也就差不多夠數(shù)了。
新安營這么大的訓練強度,絕不是一支普通鄉(xiāng)營所應該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
沈約見陸沉沉默不言,他嘆了一口氣道:“你是一個有前途的,遇事還是要多仔細,多留幾個心眼,倘若真有讓你送死的一天,你需以自身安危為重?!?/p>
“沈叔,我明白?!?/p>
“不管新安營背后有什么蹊蹺,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天下已然大亂,并沒有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反之越是在軍隊中,越多了幾分輾轉騰挪的余地?!?/p>
陸沉若有所思,道:“光靠自己手中的刀,怕是劈不開這一線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