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隔數(shù)月,再次聽見這汽笛聲,他只覺這汽笛聲像是一聲又一聲的催促,全然沒了最初的新鮮,唯有滿滿的不舍。
“爺爺,快,快——火車要來了!阿笙哥哥馬上就要走了!”
不遠處,買了吃食回來的小石頭跑在前頭,他轉(zhuǎn)過頭,一個勁地催促著小跑地跟在他后頭的爺爺。
聽見小石頭的聲音,阿笙險些又要落淚。
此去南下,不知道再見會是什么時候,不知道到時候小石頭會不會還記得他這個“阿笙哥哥?!?/p>
…
火車馬上就要進站,謝放只能揀最緊要的說:“我已經(jīng)提前修書給明誠,待你到了繁市,明誠會親自到車站接你。除了明誠以及明誠的人,任何人你都不要輕易相信?!?/p>
其實這些話,在路上謝放便已說過,阿笙深知,二爺無非是出于對他的擔心,才又叮囑了一遍,他臉上并未有半分不耐煩,依舊聽得認真。
謝放又轉(zhuǎn)過頭,對福祿、福旺叮囑道:“阿笙我便暫時交代給你們了,若是在繁市遇到什么難處,阿笙若是張不開口,你們一定要去找明誠商量。”
福旺拍著xiong脯,“放心吧,二爺,我們會替您照顧好阿笙少爺?shù)模 ?/p>
福祿則道:“是啊,二爺,您便是信不過福旺,也該信得過我啊?!?/p>
福旺聽了哥哥福祿的這句話,可不滿意,他雙手插著腰,“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怎的,聽不懂北城話了?”
“聽懂了!我就是聽懂了才要你把話給說清楚,怎的叫信不過我,也該信得過你,我哪里就不可信了?”
阿笙聽著福祿同福旺兩人拌嘴的聲音,心里頭的不舍同感傷倒是多少沖淡了一些。
小石頭總算氣喘吁吁地趕到,“給,阿笙哥哥。給,給你路上吃。可,可好吃了!”
阿笙的手里,被塞了好幾個用荷葉包裹著的熱氣騰騰的玉米。
阿笙吃了一驚。
小石頭到底是怎么一個人拿這么多的玉米的?
“阿笙小心點,玉,玉米燙手著呢,別燙著。”
虞清松追著小家伙的后頭,可把他給累了個夠嗆,他將自己的帕子,遞給阿笙,“來,用帕子再包一層,會好一些。”
謝放將自己手中的帕子遞過去,笑著對老爺子道:“還是用我的吧,您的帕子這會兒給出去了,一時半會兒的,可沒法再還給您了?!?/p>
“不過是一條帕子,什么還不還的?!?/p>
話雖是這么說,虞清松還是將自己的帕子給收起來了。
倒不是當真舍不得這一條帕子,是忽地想起,他這帕子給了阿笙,阿笙回頭洗了之后,還得找個地方收著。以阿笙的性子,興許還會惦記著,這帕子什么時候才能還給他。
南傾給的帕子可就不一樣了,阿笙可以收起來——
睹物思人。
手里的玉米確實有點燙,阿笙見有帕子給他遞過來,也沒注意老師的換成了二爺?shù)?,就給接了過去,用來包在外頭,果然不再燙手。
火車到站,周遭的旅客紛紛往各自的車廂涌去。
“別著急,玉米我先替你拿著?!敝x放接過阿笙懷里的玉米,牽過阿笙的手,同時轉(zhuǎn)過頭,對福祿、福旺兩人道,“福祿你將阿笙的行李拿上、福旺你尋阿笙所在的車廂。我同阿笙跟在你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