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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這天晚上是怎么睡著的,但我睡得很沉,
三叔。
我算是知道嚴靳為什么會篤定地認為,我一定會喜歡他重新布置過的房子了。
在這一方不大不小的空間內(nèi),我和他的界限幾乎不存在了,沒什么所謂“你的房間、我的房間”,連衣帽間都變成了共用??蛷d里插了我喜歡的鮮花,沙發(fā)側(cè)面放著他喜歡的綠植。儲存意面的柜子里,有我愛吃的扁身面,有他愛吃的管狀面。
他營造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我們早就形影不離。
他是個自戀狂,也是個自大狂。
我躺在他腿上問他:“你就那么確定,我會跟你走嗎?如果我沒跟你回來,你看著這房子,不會覺得尷尬嗎?”
他說不確定,一點都不確定,他心里完全是沒底的。但他不會尷尬,他反問我:“為什么要尷尬?”
“我可能用錯詞了,”我說,“不是尷尬,是‘難受’?!蔽矣悬c回避這個詞,因為講出這兩個字,也使得我自己成為了自戀狂、自大狂。
他會因為我的不在而難受,也就是我很重要的意思,也就是我很認可自己價值的意思。
真的太自戀、太自大了。
我沒有立場再去嘲笑他。
嚴靳說:“當然會,但那沒什么不好,你帶給我的感受,我都接著?!?/p>
我發(fā)現(xiàn)了,他不僅自戀、自大,他還是個自虐狂。
我翻身換了個跪坐姿勢,用雙手捂住了他的口鼻,我輕聲問他:“喜歡嗎?”
他看著我,目光很冷靜。他說喜歡,他的聲音被我的掌心蓋住了,有點悶。
我多用了幾分力氣,他被我抵在靠背上,微仰著頭。我又問他:“喜歡嗎?”
他不說話了,或許是我壓得太緊,他的聲音透不出來。但他對我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比得上世界上最漂亮的飛鳥的羽毛。
我還是沒有松開手,我近距離地看著他,我說:“我讓你不能呼吸,你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