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
這問題有點莫名其妙的,裴祈隱有不安,總覺棠溪彥這副審視表情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忐忑地坐到棠溪彥身側(cè):“為什么突然這么問?先擦傷口。”
“哦?!?/p>
棠溪彥下意識想撩起袖口。
擦傷的位置在左臂外側(cè),其實不怎么疼,只是看上去有點嚇人罷了,剛才洗完澡碰了水,傷口似乎越發(fā)地疼了。棠溪彥本是右手撩起左手袖口,抓到柔軟的布料時,突然臨時改了主意,把左肩的領(lǐng)口往下扯。
裴祈這頭不解風情的豬沒有發(fā)現(xiàn)棠溪彥的小九九,他沒看到細雪般瑩潤的皮膚和誘人的肩頸,視線鎖定在血肉翻飛的猙獰傷口上,表情凝重,速速打開藥箱,棉簽沾了碘伏,而后微微躬身,對著棠溪彥左臂的傷口哈氣,小心翼翼地上藥。
“痛不痛?”
裴祈體溫偏高,哈氣時一股灼熱噴灑在傷口上。被鋼筋割破的血肉已經(jīng)凝血,看上去依舊驚心怵目,血肉翻出,深可見筋骨,傷口邊緣泛紅,開始發(fā)炎了。冰涼的藥水輕柔地點在傷口處,幾乎察覺不到裴祈上藥的力道。
“不疼,我不怕疼,你放心擦吧?!?/p>
棠溪彥被吹得心里癢癢,他確實不怕疼,但胳膊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攻擊之勢,撓得他神思亂飛。隨即想到床底被狗子叼出來的照片,棠溪彥再次板起小臉:
“你沒有什么話想說嗎?”
“說什么?”
裴祈想了半天,手里擦藥的動作停了一下:“我們忘記給公子俞帶‘紀念品’出來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碧南獜┱f:“我記得班長順走了兩盒筆?!?/p>
裴祈哦了一聲,實在琢磨不出棠溪彥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后梗著脖子:“你,你要不給我個痛快吧。”
棠溪彥輕描淡寫地道出一句暴擊:“你的狗子從床底翻出了好多照片?!?/p>
裴祈:?。?!
棠溪彥看著裴祈瞳孔地震:“小時候,初中,高中,還有我住院的時候在康復花園自娛自樂……”
裴祈手里的棉簽差點捏斷了,表情從容地掏出紗布和剪刀,顫顫巍巍地包扎傷口?!班牛?。”
“為什么會有我這么多照片?”棠溪彥直白道。
但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喜歡我?什么時候?
這種白癡問題問出口,好像在逼迫對方承認自已是變態(tài),棠溪彥還真有點問不出口,也不知道該問什么其他的問題,因為在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棠溪彥心里就已經(jīng)猜到七八分了。
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一個畢業(yè)的學長接近自已,為什么只找自已聊天,連商業(yè)往來的機密也敢跟自已分享,為什么連住院時期的照片都有,原來在全家人都害怕自已的時候,有人在默默關(guān)注自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