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后,棠溪彥一直享受單人病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很快他開始厭食,連吞咽稀爛的食物都很困難,只能喝營養(yǎng)劑和打針。醫(yī)生護土們催促了幾次,連棠溪國光的貼身助理安泉都催了兩次,棠溪夫妻才不情不愿地姍姍來遲,這才發(fā)現(xiàn),棠溪彥的狀態(tài)快要駕鶴西去了。
見到父母,棠溪彥的癥狀突然消失,很快就恢復到正常的小孩體質的水平。但經過這事兒后,棠溪夫妻終于能意識,這場婚姻的最大受害者是他們的孩子。
現(xiàn)在,棠溪彥無端想起這些零碎的記憶。
這個領域真可怕,真討厭。
“在想什么?”裴祈輕輕握住棠溪彥被抓出血痕的手腕。
“他挺可憐的?!碧南獜┱f,“我知道他的心情。”
“別去同情任何人。”赫連雅優(yōu)雅地降落下來,像一只雪白的小蝴蝶?!巴樗说扔诒池撍说拿\?!?/p>
裴祈熾熱的掌心蓋在棠溪彥的手臂抓痕處:“走吧,我牽著你,不會有事。”
“嗯?!碧南獜┥陨园残模斡膳崞頎恐砸炎?。
從預知畫面沒有動靜后,棠溪彥總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三人來到二樓,這一層居然沒有護土,全是穿著病號服的人,而且精神狀態(tài)和樓上的患者相比,明顯正常許多。此外,二樓的人們各個都戴著黑色項圈,項圈上還有紅色的數(shù)字,每個人脖子上的數(shù)字都不同。
這里的人都很沉默,僅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三人,便收回目光,自顧自繼續(xù)走自已的路。
棠溪彥思索:“是不是樓層越高,出現(xiàn)的患者越有問題?”
“有可能?!迸崞硇÷暤?,“但是,二層的患者,很可能全是異能者,我們小心點?!?/p>
異能者?
赫連雅一愣,立馬落地,穩(wěn)穩(wěn)地跟在兩人身邊?!盀槭裁??”
“他們所有人,脖子上的數(shù)字最小也是超過百萬,可能是剩余欠款?!迸崞硇÷曈脷庖舻?,“我猜的?!?/p>
“哦——”赫連雅了然。
這些人,就是無數(shù)個‘試驗品’,無數(shù)個‘俞慎’的縮影?
通過“義診獲得治療數(shù)據”的信息引誘上鉤的魚,再通過陰陽合同把求助者們扣在研究所,套上巨額賠款,讓人想逃都不敢逃,拼了老命去償還債款,只祈望未來有一天能真正獲得自由。
殊不知這是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從第一次被電子風暴輻射出健康問題開始,沾上研究所,就是沾上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二層的實驗室門牌都有編號,三人很快找到寫著【東廊-02】字樣的實驗室。
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監(jiān)視屋。門口正對著的墻壁,一整面墻鑲嵌著巨大的顯示器,上面有許多個小格子,每個格子都是一幅監(jiān)視畫面。在房間正中央,有一個半弧形的工作臺,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
三人小心翼翼走進來,將門帶上,隔絕了走廊里形形色色的患者們。走進來才發(fā)現(xiàn),右側干凈的墻壁上,有一條非常輕淡的鉛筆色劃痕,正好勾勒成一道門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