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早已習(xí)慣,話里話外夾雜了諷意和陰毒。
“這些都是在金粉樓犯了大錯的,只把他們關(guān)起來倒還便宜了他們,一入我這樓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前面柳娘在說話,白泠溪走在最后,這里算是狹窄,她的衣角都快被籠里伸出來的手給抓上。見這場面,那駕轎子應(yīng)該也是被關(guān)在籠里了。
她暗忖只是一抬轎子為何要專門關(guān)起來。
但很快白泠溪就知道了,鐵籠被打開,莫任仙夢中的鬼轎得以入眼。
漆黑的籠里墨綠的帳子發(fā)出淡光,上面繡著古老的紋路,似鬼臉,似花蕊。轎子的四角上掛有血紅的絲絳,安靜地垂下如同等待嫁人的嬌羞少女。
蕭斂之和白泠溪挑燈走近,藏庭雪則是雙手環(huán)xiong靠在籠子邊上冷眼旁觀。
甫一走近那頂轎子就聞到一股幽香,二人又離遠(yuǎn)了些。
觀這頂轎子嬌小得很,掀開簾子里面只能堪堪坐下一位少女。整體是檀木制的,古樸陳舊,轎頂四角翹起,左上角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掛著鬼燈籠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空蕩蕩的了。
白泠溪問道:“請問樓主送這轎來的人長什么樣子?他為何知道我們會來取走轎子?”
柳娘回想起那人當(dāng)時說的話,探究地細(xì)打量了下蕭白二人。
她紅唇輕啟竟有一絲顫抖,“我不知道,他是蒙著面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他還讓我給你們帶句話?!?/p>
柳娘嫵媚的聲線乍冷,似是在模仿那人的語氣,她稍微瞪大美眸,神容肅起,口中吐出言道:“這頂轎子,送給你們,算是我們的見面禮?!?/p>
蕭斂之最后用靈器把這轎子收進(jìn)了囊袋,一路上回去相顧無言。面具重新配上,底下的面目卻都帶有一絲惘然。
出了鬼市,回到春風(fēng)酒樓。藏庭雪心情似乎頗好,走到門前伸了個懶腰,“明日就出發(fā)菁州了,二位道友今夜好好休息,咱們明日見?!?/p>
藏庭雪進(jìn)去后,看著蕭斂之也轉(zhuǎn)身要走進(jìn)他的廂房,白泠溪沉吟片刻雖有點糾結(jié)但還是喊出了口:“蕭師兄煩請留步?!?/p>
他雖然讓她喚他的名字,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有點不禮貌怪怪的,仿佛他們很熟稔。其實在她看來,還是有點疏離的。
蕭斂之頓住腳步,肩膀微展轉(zhuǎn)過身來,微笑道:“去我那里談吧?!?/p>
她掀袍坐下,蕭斂之去里間換身白衣才出來坐在她對面。傾瀑的發(fā)散在肩頭,眉宇間攜了點疲憊的風(fēng)塵氣息,似珠玉塵光,溫斂冷淡。
白泠溪忽略他的美色,因為心下問題的困擾鎖了鎖眉頭直奔主題,“師兄打算拿這轎子怎么辦?”
她離得和他很近,看著她清冷精致的臉龐在燭光下映上暖色,蕭斂之不自覺想起在金粉樓那少年也是這樣欺近她的,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應(yīng)該也是這樣美麗的容顏吧。
他移開目光,心里漣漪微微蕩漾。神思飄揚(yáng),嘴上卻正言道:“先收著避免再害人吧,等回宗了我會交給掌門?!?/p>
白泠溪點了點頭,“確實只能先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