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與你瞎扯,你師父呢,怎么這些日子都不在?”
“在家呢,倒是奇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guī)煾笍牟粊??!绷祢溝肫鹪桨l(fā)起疑,“該不會是你什么時候把我?guī)煾傅米锪税??我可告訴你,誰要是敢欺負我?guī)煾?,得先問過我手里的殺豬刀?!?/p>
龐教習(xí)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怎會啊,有你柳老板在,誰都得把你師父供起來。”
柳天驕哼哼兩聲,“知道就好?!?/p>
不是他不尊重自家夫君的師父,實在是龐教習(xí)這人混熟了就一副混不吝的樣子,耍起賴來三歲小兒都不如,叫人如何擺得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只是鬧歸鬧,柳老板對他的各種上供沒少過,龐教習(xí)便也樂得沒事兒跟柳天驕斗斗嘴。反正師父各論各的,沒啥影響。
把討人嫌的龐教習(xí)送走,柳天驕才看起信來。衛(wèi)文康三兩天就寄一封,能有什么大事,不過訴說一下思念,與自家夫郎分享一些途中的趣聞和心情罷了。為了照顧柳天驕的識字水平,衛(wèi)文康說的都是大白話,偶有幾個字不認識也并不影響閱讀。
今天這封信說到了穆達爺孫,衛(wèi)文康先是把穆達的本事夸了又夸,接著說起他家有個可愛伶俐的小哥兒。寥寥幾句,便勾勒出一個活潑伶俐的小孩子形象,柳天驕想那娃兒小臉蛋上一定有兩坨紅暈,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著各種叫人又氣又笑的歪主意,喜歡得不行。柳天驕想,日后有緣再見,自己一定會好好逗他玩。
說完穆達爺孫,衛(wèi)文康又提起了自己拜訪的一位大儒。說他曾經(jīng)是當(dāng)朝太傅,也就是圣上的老師,告老還鄉(xiāng)多年,眼睛花了,耳朵也沒有那么靈敏了,雙方要好長時間才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但字字珠璣,才學(xué)之淵博叫人為之傾倒。衛(wèi)文康沒想到對方能接見他小小一個舉人,言語之中都是感激和自豪,還有些遺憾,說未能早些相見,不然受益更多。
從太傅家離開,衛(wèi)文康接著又要去拜見另外一位大儒。說對方為文壇泰斗,尤善詩詞,只是脾氣古怪,不知能否相見。但衛(wèi)文康還是決定千里迢迢趕過去,哪怕有一絲希望也決不放棄。
只字未提趕路求學(xué)的艱辛,但柳天驕完全能夠相像得到,其中有坦途就會有艱辛,有熱情就有會拒絕,只盼一切皆能如他所愿。
臘月,華陽省下起了幾十年不遇的大雪。急著趕路回家的衛(wèi)文康和江閔還是被攔到了城外,好不容易尋到一農(nóng)戶家住下,潦草地過了除夕,到家的時候年都要過完了。
遺憾總是難免,好在其他還算順?biāo)?。陽春三月,小有所成的衛(wèi)文康帶著家眷開啟了他的會試之路。
路上訪親
回龍州磨子縣楊家莊。咋暖還寒的時節(jié),
扛著農(nóng)具下地的村人還裹著厚厚的棉衣,遇到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搓著手聊上幾句。
“都要五月份了,怎么還沒有暖和起來,我家?guī)讉€臭小子成日里嚷嚷著要出去玩,
都快把屋頂掀翻了?!?/p>
“哪里敢放出去哦,
稍不注意受了寒可不了得?!?/p>
“雨水也沒幾滴,
地里的莊稼都要干了。”
幾人正愁苦間,
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車廂裹著尋常的藍布,
只是駕車的馬很是健壯,比人還高,離近了都覺膽寒。
“請問各位老鄉(xiāng),楊三錢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