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文康見柳天驕的臉色還是不好看,叫小包先帶著兩人去收拾收拾。
兩個小哥兒恭恭敬敬給兩人行過禮,這才跟著小包走了。
衛(wèi)文康拉著柳天驕坐下,“我知曉你不愿買人,覺著太過殘忍,可你要明白,不是咱們不買就沒有買賣的?!?/p>
“沒有買家就沒有賣家,就像咱們鎮(zhèn)上的豬下水,我沒賣鹵豬雜之前,有幾個人要?”
“那是因為鎮(zhèn)上就咱家的鹵豬雜賣得好??扇丝谫I賣不是這樣的,天下牙行千千萬,但凡有些家資的人家都在蓄奴,有些品級的官吏家的奴仆就沒有少于十個的?!毙l(wèi)文康頓了頓,略帶些悵惘道:“驕哥兒,我們?nèi)宋⒀暂p,改變不了什么?!?/p>
“所以你是告訴我要順從?”柳天驕眼中染上了怒火,“改變不了什么就不改變,因為人人都在作惡,所以我們也要跟著作惡嗎?”
“我是告訴你要因時而變、隨事而制。我們改變不了他們成為奴仆的命運,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對待奴仆的方式。驕哥兒,我相信,遇到你這樣的主家是他們的運道?!?/p>
“什么運道?”柳天驕知道衛(wèi)文康是對的,起碼他的做法在別人看來是對的,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衛(wèi)文康,你說人為什么要分成三六九等呢?”
“這話說來就長了,我能想到的緣由實在是太多,但那些應(yīng)當(dāng)都不足以說服你。驕哥兒,若是想知道答案,便自己去尋吧?!?/p>
柳天驕沉默良久。
不得不說,衛(wèi)文康眼光不錯,選的這倆人都是老實肯干的,松意還頗有些廚藝天分,很快,食肆中一些簡單的菜色就能交給他去做。柳天驕輕松了不少,店里的生意卻是越發(fā)井井有條。兩人賣身契都被捏在自己手里,也不必?fù)?dān)心他們背主。
柳天驕恍然明白,為何都愿意買人而不是請雇工。同時心里也一陣陣發(fā)涼,短短幾日,自己居然就體會到了其中好處,若是長此以往,自己是否也會將人口買賣視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
松意和松韻兩人倒是覺著在新主家的日子極好,夫郎為人和善,從不打罵,守著食肆吃食方面就不會虧待嘴。住的也舒服,大大的屋子就只有他們兩人,中間用屏風(fēng)隔開,個人有自己的天地,比以前住的大通鋪好不知道多少。
至于擺脫奴仆的命運,他們從未想過,家里窮,孩子多了不值錢,哥兒地位低更是不受待見。成日里做活不說,父母還動輒打罵,被賣了日子反倒還好過些。
不管怎樣,食肆的生意是穩(wěn)定了下來。柳天驕一算賬,發(fā)現(xiàn)最近每日盈余都在十兩往上,自是樂不可支??上М?dāng)初頭一回在州城做生意,攤子不敢鋪太大,再多的客人店里也承接不了,生意頂天了就是這樣。
清閑下來些,柳天驕也撈不著休息,他也用不著休息,衛(wèi)文康中舉這樣的大喜事,他忙活得高興著呢。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院中的每棵草都收拾得齊整,柳天驕又忙著置辦宴席。
說來衛(wèi)文康中舉是該回安泰慶祝的,柳天驕做夢都想在清水村擺上幾桌,敲鑼打鼓的,好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瞧瞧,他柳天驕也混出來了??上КF(xiàn)實不允許,食肆的生意正是紅火,來回安泰耽擱那么久,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銀子,只能叫衛(wèi)文康自個兒先回去拜見師長和一些同窗。
州城的宴席怎么著也是要擺的,兩口子在家理了半天,發(fā)現(xiàn)好些送了禮的都還沒請人吃飯,包括學(xué)政和州學(xué)的院長這些身份高的人,再不張羅就失禮了。
原先預(yù)備咬咬牙就在酒樓吃,可龐教習(xí)說那些人都是吃慣了酒樓的,再好也不覺著有什么,花錢又不討好,倒不如就在家里置辦,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兩人一想是這個道理,便決定就在家里辦宴席,只是苦了柳天驕,唯恐哪里出了錯叫人挑理。最后還是公孫鰲看不下去,親自前來坐陣,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出身,樣樣都理得明明白白。
衛(wèi)夫郎是廚子
九月初九這一日,
柳宅張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新解元站在門外迎客,柳天驕在內(nèi)宅招呼女眷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