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不過才放了十來日,蓋一蓋就沒味兒了,何至于吃得人上吐下瀉?”
“那肉都放了十來日了?”獄卒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林屠戶就是飛起一腳,
踹得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澳棠痰?,居然都放了十來日了,難怪廚子說以前吃肉煮不熟都沒事兒,偏偏吃了你的肉就出了問題?!?/p>
林屠戶捂著xiong口深覺倒霉,“你們吃肉為何不煮熟?”
“我怎么知道那個破廚子怎么辦的事。”說起來就氣人,他們這些官差平日里在集上收刮多少好菜好肉啊,都叫那個歪廚子浪費了,偏偏對方還是縣丞的遠方親戚,想踢走都不能。
邊上的獄卒聞言便道:“不該呀,我聽馬頭兒說那肉帶回來的時候沒聞到臭味啊?!?/p>
“放十來日怎么可能不臭,除非他往上面撒了東西?!眲倓偺呷说莫z卒想著又踹了林屠戶一腳,“說,你往肉上抹了什么東西?”
林屠戶哪里還敢隱瞞,“用鹽水泡過,賣之前又用清水泡?!?/p>
“怪不得,昨日的肉吃著還咸,我還當(dāng)那歪廚子又放多了鹽。狗東西,你從哪兒搞的這些坑人的法子,還不老實交代,老子要把你們一鍋端了?!?/p>
林屠戶弱弱開口,“我叔爺爺傳下來的,他以前跑商隊的時候見得多?!?/p>
獄卒冷笑,“感情還是家傳絕學(xué),那老東西人呢?”
林屠戶:“……前些年就已經(jīng)死了。”
獄卒邪火無處發(fā)泄,又把林屠戶打了一頓。
到這林屠戶的案子也不用審了,他的肉有沒有問題一清二楚。因著把衙門里的官差害得慘,平日里又蠻橫霸道不得人心,縣老爺就在大堂上隨口問了幾句,就把人打了二十大板,瞧著都奄奄一息了,又宣布沒收林屠戶所有家產(chǎn),除了賠償那控告之人外,剩下的全部充公,其實也就是拿去安撫那些吃壞了肚子的官差。
果真是有理無理別進衙門,柳天驕瞧著林屠戶被抬出來的時候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家里人上前查看也不見他有什么動靜,便知道這人能不能熬過這一劫都是未知數(shù)。
這回的事是他謀劃的,可他也只是想給林屠戶一個教訓(xùn),沒想到衙門里的人下手這么狠,現(xiàn)在別說高興,隱隱還有些擔(dān)憂。他沒有讀過書,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卻也明白,今日林屠戶能被隨意處置,明日別人也可能,甚至柳天驕他自己也可能。在有權(quán)有勢的人眼里,他們的命是不值錢的。
小包也抿著唇不說話。倒是江閔,年紀(jì)最小,臉上的神情卻是最放松的,他本來想笑,瞧兩個哥哥心情都很沉重的樣子,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林屠戶被官府處理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好些買過他肉的人都是一陣后怕,那個殺千刀的,人家是以次充好,他干脆以爛充好,沒吃死幾個人都算是運道好。
自然,他說的話也再沒有也信,柳天驕還悄悄找人引導(dǎo),說柳家肉鋪就是生意太好才叫林屠戶妒忌,特意找人造謠誣陷,其實他們家一點問題都沒有。
本來就是沒有證據(jù)的事情,現(xiàn)在說柳家肉鋪有問題的林屠戶反倒自己被縣衙證明有問題,大眾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先前都是叫林屠戶蒙蔽了,柳家肉鋪好得很,他家的東西買回去放幾天都還好好的,誰誰誰是他家的老主顧,現(xiàn)在全家都面色紅潤康健著呢。
柳家肉鋪的生意一下子恢復(fù)了過來,甚至比上癮事件前還紅火幾分,估計好些人都想以前證明自己是不被謠言所惑的智者。當(dāng)然,主要還是因為他家的鹵豬雜好吃,肉也新鮮。
本來想拯救柳天驕于水火之中的白令瑜,訕訕地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一時也沒有想好如何再向柳天驕展示自己的優(yōu)勢。至于衛(wèi)文康的警告,他倒是沒放在眼里,若是驕哥哥心中沒有自己,那自己如何折騰都是枉然,若是驕哥哥真愿意選擇他,那必然是衛(wèi)文康自己有問題,反正他也不屑于干強買強賣那種沒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