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把電話掛斷,并按了靜音,身心疲憊地嘆了口氣,幽幽地抬眸,瞥向工位右側(cè)那個粉色小沙發(fā)。
袁真走的時候,曾經(jīng)試圖搬走這個沙發(fā)來著,如果不是搬不動的話。
那個表白的夜里,當艾登抱著一盆玉簪花等在風(fēng)中,也許是被花迷了眼,也許是被香氣熏暈了頭,總之,當他看到袁真向他緩緩走來時,一時激動,就把“做我男朋友吧”改成了“嫁給我吧”。
一步到位,干脆利落,這是他的行事作風(fēng),也是他此次敗北的最大原因。
他親眼看到袁真僵在那里,半晌都沒動。
這讓他感覺不妙,開始往回找補了,左一個“哈哈”,又一個“誒嘿”,試圖緩解尷尬又凝重的氣氛。他伶俐的口才失了效,婉轉(zhuǎn)的,迂回的,卻還是認真地跟袁真說:“做我的男朋友好嗎?嫁給我是最終目的,雖然……因為職業(yè)的關(guān)系,我希望婚姻也能盡快提上日程,那我們即使身在異地,也會覺得彼此牽掛著,有一種聯(lián)系。我希望我們的相處,以婚姻為前提,以幸福為目標,怎么樣?”
袁真沉默地看著他,卻把花接了過去,抱得很緊。
這動作讓艾登心里有些踏實。
“不用著急答復(fù)我,”艾登微笑道,“明天給我答案,好嗎?”
袁真點了點頭。
從當上了檢察官,艾登聽過的現(xiàn)場審判結(jié)果至少有上千次,可是,等待袁真的審判,卻是令人非常難熬、又極度興奮的過程。那一個晚上,艾登先是在健身房里把史密斯吵得頭昏腦脹,打得筋疲力盡,又去到浴室把自己沖刷得干干凈凈,緊接著像個傻子似的放音樂,唱歌,走來走去,地下一層的囚犯們都能感受到他的快樂。
快到早上,他才躺倒在床上,靜靜地凝視著袁真的小沙發(fā)。
盡管事情的結(jié)果都有兩面性,艾登卻勝券在握,因為天生自信,因為桀驁不馴,因為袁真抱住了他給的花,所以,他根本都沒想過自己會輸。
直到袁真背著一個行李包走進來,說他要回醫(yī)院去了,并拒絕了艾登的求婚。
“我可以把你給我的東西拿走嗎?”袁真問道。
艾登愣怔地坐在那里,幾乎喘不過氣,他忘記自己是點頭還是沒點頭,只是回味著袁真說的話。
“我們不合適?!?/p>
艾登是刨根問底的人,所以在袁真把毛巾被卷一卷,塞到包里時,艾登不死心地問:“哪里不合適?”
“哪里都不合適。”袁真回答道。
艾登逐漸失去力氣,靠在椅子上,還是不死心:“你心里……還有別人嗎?”
“沒有?!痹娌患偎妓鞯氐馈?/p>
“那我沒有機會嗎?”
“嗯?!?/p>
袁真說完,轉(zhuǎn)過頭來:“那冰箱里的東西,我還能拿走嗎?”
艾登應(yīng)該是無力地點了頭的,于是袁真把冰箱里經(jīng)常為他儲備著的水果零食盒裝冰淇淋,通通塞到了包里,拉鏈刷的一聲拉好,他將大大的背包給背上了,往外走時,不死心地去搬了搬買給他的小沙發(fā),結(jié)果沒搬動。
他遺憾地收回了手。
“袁真,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至少,應(yīng)該有一點點喜歡的吧?”艾登站了起來。
“有一點兒,”袁真說,“不是愛情?!?/p>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