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了。
怕時間太晚打擾到桑愈休息,他們回的是應(yīng)天悅府,準(zhǔn)備第二天再送桑邇?nèi)スⅰ?/p>
這里和桑邇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
空蕩、冷寂,比起住宅,更像是設(shè)計精妙的展館。
但桑邇脫下鞋子的時候,卻在玄關(guān)瞥見了一雙嶄新的粉色毛絨拖鞋。
“這是給我的嗎?”
“嗯。”
周明禮并沒往她那兒看,只是淡淡地回道。
“換洗衣物在沙發(fā)上的袋子里?!?/p>
桑邇彎腰換鞋。
輕柔、舒適,有種踩在云朵上的感覺。
她想道謝,可再抬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周明禮已經(jīng)徑直朝二樓走去。
客廳依舊沒有開燈,銀白色的月光穿透落地窗,鋪開一層淡淡的輝光。
他背對著她,將染血的襯衫脫下,款步走近光與影的交界處,肩線鋒利,腰背緊繃,仿佛一把沉默的刀,藏匿在夜色之中,卻鋒芒畢露。
桑邇心尖一動,神思似被扯動,xiong中泛起若有若無的癢意。
說不清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她忽然喊出了他的名字:“周明禮?!?/p>
原本已經(jīng)踏上臺階的周明禮停了下來。
“你、你受傷了嗎?”桑邇信口編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周明禮似是有些不解,道:“沒有。”
“那……你在生氣嗎?”桑邇幾乎是探口而出。
“我為什么要生氣?”周明禮語氣平常,聽不出起伏。
桑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只是她的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想要刨根究底卻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她扭扭捏捏,周明禮也沒有催促,反而頗有耐心地等著她繼續(xù)。
“那……”桑邇絞盡腦汁去想有意義的話,“那我今晚住哪間房?”
周明禮半垂下長睫,睨了她一眼:“隨便?!?/p>
“反正,”他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會亂跑?!?/p>